老爷子把昨晚的消息说了说,又道,“原本就对宫里那位有猜疑,如今倒是越看越有几分可能。只要有了确切证据,知道对手是谁就好办了。大河这些日子,就守着北茅,北茅不能乱。”
“爹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所有铺子作坊,都有准备,只不过,”林大河应着,起身走到屋子中央跪了下去,哽咽道,“只不过,儿子没有想到王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能兴风作浪,给家里添麻烦。都是我心软,没有早些处置了她”
听得这话,林仁和林礼兄弟也是赶紧跪在父亲身后。
他们自从知道亲娘到朝堂之上,状告家里,就是吃睡不香,心里像压了大石一样。
身为人子,父母再有不是,也不该心生怨怼。
但对于亲娘,他们真是恨不得没有从她肚子里生出来。
这么多年,亲娘行事如何,一桩桩一件件,他们太过清楚了。说实话,若不是他们心宽,家里长辈和兄弟待他们没有一丝不同,他们自己都要羞愧致死了。
上次,亲娘泄露妹妹的行踪,导致妹妹被绑架,最后爷爷奶奶亲自做主挑了亲娘的脚筋,毒哑了她。他们心里难过几日,却也是轻松很多。毕竟亲娘还活着,吃穿不愁养着,唯一就是不能走路,不能说话。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他们偶尔回去北茅,也会捎带一些吃用之物,就是田甜和余欢也是做过针线给婆母。
可惜,亲娘就是这般,居然还能给家里致命一击。
他们突然觉得,也许死才是亲娘最该走的路。
孝道和对家里的愧疚之间的较量,让他们备受折磨。白日里,他们不敢表露,晚上却是翻来覆去。
如今爹爹回来,他们总算找到了主心骨,不论如何,只要能替亲娘赎罪,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董氏心疼儿子和孙子,扯了帕子抹眼泪,“都怪我啊,当初就该死活拦着王燕进门,谁知道这个搅家精,真是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我们林家到底欠了她什么。害完我孙女,又来害我儿子孙子当初就该一杯毒酒毒死她,就是将来要到阎王爷跟前算账赔命,也有我这个老婆子去赔”
刘氏赶紧给老太太抚胸口,周心秀也是递茶水劝道,“娘啊,您别生气,王燕已经被休了,她不是咱们林家人了,您别为了外人伤了自己。”
“是啊,娘,您就是为了我们,也该保重身体。外边还那么多小子呢,田甜余欢玲珑他们还都在太平港没回来,家里越来越兴旺,没了您可不成。若是为了一个外人,您有个好歹,大河他们爷几个心里可就更难过了。”
刘氏扯了南边没回来的孙媳和重孙子说事儿,果然老太太立刻打起精神了,“对啊,我可不能生气,还有娇娇,娇娇肚里也有两个呢。”
众人见此稍稍松了一口气,林大河却是更愧疚了,开口就道,“爹,当初都是看在我和仁哥儿三个的颜面上,才留了王燕一条命,以至于家里受制于她。
怎么说,都是我当初犯的错,我我想自请除族,以后做个普通族人,为家里打理生意,不取一丝一毫银钱,以此恕罪”
“说的什么胡话”老爷子当即就变了脸色,恼怒呵斥。
“不行”林大海也是同时喊出口,拦了弟弟,“大河,你可不能这样。咱们四个兄弟,什么时候都是一家人,你怎么随随便便就开口要离家不行,绝对不行大江已经在太平港几年了,大山又去了湖州,以后怕是也不能日日相见。你若是再离家,就剩下我一个,这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