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免罪,新算学归到了姚家父子头上,让他们得了如今的自由,姚老先生每每想起,总好似做了窃贼,待林家更觉百般亏欠。
如今,不等他回报林家,林家又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不成,新算学就罢了,这次的这个叫什么”
老先生说到一半才想起还不知道这一套识字新法叫什么,于是扭头去问娇娇。
娇娇想了想,就道,“我取了一个名字,叫拼音识字法。”
“拼音”老先生点头,赞道,“这名字确实名副其实。”
周山长这会儿也走了过来,眼镜自然没舍得拿下来,手里捏了识字木板仔细打量,也是叹气称赞道,“这法子真是不错,只要学会这个拼音,再有木片,不用先生,不用去学堂,人人都能学会读写。”
姚老先生却突然醒过神来,话头儿差点儿又被岔开了。
他狠狠瞪了师弟一眼,正色同林家祖孙三个说道,“不成,老英雄,新算学一事,老夫已经是亏心。如今不能再窃取这样的泼天功绩,这是要名垂青史,载入史册的荣耀。”
他好似生怕林家人不懂,还要再仔细解释。林老爷子却是笑着摆手,“老先生,我们林家是农门小户,人微言轻,若是想要把这样好的识字法公布出去,让整个大越的百姓受益,怕是没有十几年的功夫,都做不成。而且这期间,万一有谁起了觊觎或者抢夺之心,还要给家里招来大祸。
算来算去,还是经由老先生的手,使得大越皆知最好了。我们林家有田可种,有屋可住,有产业进项,已经足够了,不贪心也不奢求。反倒是老先生如今虽然得了自由,但还是没有洗清冤屈,多一份功绩,也多一分希望。
所以,无论怎么说,识字法都是老先生开创,也只能由老先生开创。”
“这”姚老先生听得是心头五味陈杂,有感激,也有震动
林老爷子见此,就带了儿子孙女告辞,“老先生,若是您不应下此事,那这新识字法就只能压在箱底,等多年后有了好时机再拿出来了。若是您应了,就请您和周山长商量如何安排吧。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歇息了。先生和山长也早些歇息吧”
说着话儿,老爷子就拱拱手出了门。林大山也是行礼,轮到娇娇这里,小丫头同姚先生和周山长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儿,“姚爷爷,周爷爷,我回去了啊。你们的眼镜一定要保管好,坏掉可没地方再找。”
说完,她也蹦蹦跳跳跑掉了。
姚老先生和周山长下意识把眼镜摘了下来,小心捏在手里。
周山长更是喊了他的一个随从,“快把我装印章的盒子取来”
那随从一直在院子里守着,突然听得吩咐,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大晚上寻印章,但依旧跑去行李箱里取了送来。
结果,他就见往日主子万般珍惜的印章,如今被随意倒在桌子上,只留了那个紫檀雕花的细条盒子,里面镶嵌的棉花和绸布,然后迎进了一个新住户
姚老先生也没客气,取了另一个盒子,同样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