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生涩(1 / 2)

春光旖旎 何缱绻 3348 字 6天前

79生涩

沈京墨确认了鼻子没被那一门板给拍流血, 收起了手帕,抬眼的一瞬间,跟着打量起她家公寓的陈设。

满室都是温馨葳蕤的光。

两室一厅,跟他和她以前住的那个公寓比起虽不大,但胜在一应俱全, 布置和装潢都很温馨。

富有人气儿, 看起来是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餐桌和茶几有给小朋友准备的小零食小玩具, 摊开着一本故事书,书上好像画了浩瀚的宇宙和色彩斑斓的小人。

书是法语和中文双语版的, 翻到中文的某一页, 还标着拼音。

那书旁还放着只小小的马克杯, 带着一只大号的, 放在一边。

书下压着画纸, 油画棒扔在一边, 他都能想象到有个小家伙趴在桌边,在上面涂涂抹抹的, 不知在画什么东西。

而陈旖旎或许会坐在小朋友的旁边,温柔地看小孩儿画画。

玄关并排放着她的一双高跟鞋和小朋友两只小小的鞋子。那双小鞋子的一只的鞋带松散开了, 看起来,鞋带系得还不是很好。

沈京墨的脚步顿在玄关边,垂下眼, 看着那两双鞋。

忽然意识到, 他们的世界里, 六年里, 都是没有他的。

星熠一溜烟儿就跑到自己的小卧室了,陈旖旎进去找他前,边回头望了门边的沈京墨一眼,他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进去了,见星熠将自己蜷成小小一团,缩在床上,满脸都是警惕,见她进来神色才和缓。

陈旖旎看他这副模样好笑,坐到床边,揉了揉他小脑袋,捏过他两只白皙小手,仔仔细细打量,轻声问

“夹到手了吗”

星熠乖巧地摇了摇头,一双黢黑的眼睛直看着她,“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陈旖旎刚想答,忽然默了一瞬。

星熠有着狭窄单薄的双眼皮,高挺鼻梁,黢黑的瞳色与嘴唇的轮廓,都尤其的像沈京墨。

以前不觉得,别人也总说星熠处处长得像她,可随年岁渐长,或许是再见到了沈京墨,忽然在星熠的眉目之间,能看出些他的神韵来。

陈旖旎还没说话,小朋友突然就将脑袋拱到她臂弯里,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妈妈喝酒了。”

陈旖旎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喝红酒你都能闻得出”

星熠继续嗅,除了她身上常有的一股玫瑰淡香,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眼睛一亮,就喊“妈妈身上不是贺叔叔的味道”

陈旖旎苦笑。

“是坏叔叔的”

“”

陈旖旎唇角笑容渐失,有点儿无言,她轻轻放开了小家伙,起身,准备回到门边。

星熠忽然在她身后出声“妈妈,今天叔叔来学校找我了。”

陈旖旎回头。

星熠继续说“那个叔叔问我,可不可以喜欢妈妈。”

陈旖旎一愣,这才下意识问“哪个叔叔”

“啊”

星熠天真地眨眼,伸着脖子,遥遥朝刚才的门边望。

依稀能看到一道高大身影立在那里,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得歪斜。他这会儿好像也不是特别怕了,伸手指了指

“就是门口的坏叔叔。”

他还怕陈旖旎生气似的,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缩回了脑袋。

陈旖旎动了动唇,不由地也跟着星熠的视线看向门边。

不知是否是房间内灯光过于柔和,她的目光变得一时辽远,又沉默了一会儿,静静问星熠“你怎么说。”

“我说”星熠又挺起胸膛,邀功一样,眼睛也亮亮的,“不可以”

陈旖旎无奈地牵了牵唇,苦笑连连。

“妈妈讨厌他,所以,我就说妈妈讨厌他那样的叔叔”

陈旖旎只是笑。

她按住小家伙的脑袋,将他按回了床上,揉了揉他的脸颊,温柔地笑了笑,赞赏道“干得不错,去睡觉吧。”

星熠咧嘴直笑。

陈旖旎这才出去。

一望,门口的人已不见踪影。

她脱掉大衣外套,随便披了个披肩,回到门边。

站在他刚才站过的位置,下意识地四下观察着,想知道他刚才在看什么,怎么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却也没看明白。

打开门,朝走廊看。

也没人了。

空空如也。

家就在楼梯拐角,沿楼梯一望,透过一扇巨大的窗户,能看到他的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

还在下雪。

他穿过雪色,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她也不动了,倚在门边,透过窗户看着他。

他的车一直停在那里,他上去很久都没动静。

她也看了他很久,也没动静。

两人就如这六年一样,生生站成了人生的两岸,站在彼此人生的对立面,却都没有要走的迹象。

她和他都以为他们走了很远,也隔了很远,说到底,依旧在原地徘徊。

在门边站了会儿,她酒也彻底清醒了,突然有点儿想抽烟,过滤一下头昏脑涨的感觉。

她一般不会在星熠面前抽烟的,要抽都会去走廊、阳台,特意避开。

下意识浑身摸了一圈,没摸到。

不知怎么就有点沮丧,她在门边靠了一会儿沉淀思绪,转身准备回家里。

突然,楼下有人喊了她一声“ashey。”

一道苍老的声音。

陈旖旎又一回身,见是grace上了一半楼梯。好像是要上来找她。

陈旖旎又看了看表。

已经十点多了,这个点上来找她做什么

老人家腿脚终究不太好,她于是主动走下去。

grace便用那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这让陈旖旎一直都感到十分不舒服。

她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很多次grace这么看着她,都会让她不由地想起杜兰芝。

听说,杜兰芝半年多以前就去世了。

陈旖旎站在楼梯上,心底却是无喜也无悲,只轻轻抬起下巴,用法语冷淡地问grace“什么事”

说完这话的同时,察觉到楼下停着许久没走的那辆车,好像在雪地里动了一下。

引擎带着风雪震颤一下。

忽然,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