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喝在牛大娃和古今雨身后响起,牛大娃不悦地回头,但眼下没有功夫与之啰嗦计较,所以只是瞪了一眼便就转过头看向雾海。
古今雨却是恭敬地朝来人施了一礼,喊一声:“四师叔。”
来人点点头,负手走到崖边站立。
他正是之前站在远处山巅上的四执事朱舜,
因为比古今雨的爷爷古通天低一辈,故而古今雨喊他四师叔。
“四师叔,可有法子救他一命?虽然他擅闯剑冢,坠入险境,实属咎由自取,可他年纪尚轻,修为造诣可称天才,就这般死了,实在可惜。”古今雨不忍周剑来就此丧命,心怀一线希望向朱舜求救。
朱舜摇头道:“外人或许不知,你还不知吗?此护冢剑阵乃剑圣老祖亲手布下,不曾留下运转法门,除非他老人家亲至,或是同等修为的圣人前辈出手相助,不然谁能救他出来?非但救不出,反会受其牵累,落入剑阵,枉送性命。”
“哎”古今雨幽幽叹了口气。
牛大娃甫一听见护冢剑阵是出自剑圣之手,且没有留下运转法门,整个人再难保持镇定,短短一瞬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周大哥——”见雾海中迟迟没有动静,牛大娃耐不住心中焦急,朝崖下大声呼唤起来。
朱舜淡漠道:“别费力气了,他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周大哥——”牛大娃不予理会,兀自呐喊。
咔——
猛然间一道惊雷自那雾海当中突兀的炸裂,好似在回应牛大娃的呼唤。
“哈哈——”牛大娃仰天大笑,猛地扭头看向朱舜,张狂叫道:“什么护冢剑阵,且看我兄弟如何破了它。”
“无知小儿,大言不惭!”朱舜嗤鼻冷笑。
咔嚓嚓——
雾海中突然雷声大作,炸起一团团紫色的雷云。
下一刻,周剑来沐浴着紫色雷电自雾海中冲出。
只见他紫雷环身,手执魏王剑,十四道黄金真龙剑意旋绕剑身,骤然回身,一剑刺出,人剑合作一体,贯穿了紧追身后而来的剑气长龙。
“好!”牛大娃抚掌叫好。
“好强!”古今雨抑不住惊叹。
崖上的酒客也都激动地叫嚷起来,为周剑来喝彩助威。
就连朱舜都抑不住点头赞许道:“年纪轻轻就已修出紫雷,着实不凡,可惜可惜了。咦——”
他正在为周剑来即将“英年早逝”而摇头惋惜,却忽然一声惊咦,盯着周剑来手中的剑失声惊呼:“魏王剑!”
随即连声问道:“魏王剑为何在他手里?他和魏子焸是何关系?”
牛大娃闻言大喜,以为眼前这人和魏国公是故交,当即就要说出魏国公和周剑来的师徒关系,希望此人能念故交之情,想办法帮一帮周剑来。
哪知他刚要开口,却听朱舜接着说道:“当年吾向魏子焸借魏王剑一用,岂料魏子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唯恐吾别有用心,借剑不还,吾三次登门皆被其拒于门外,终未能借得,实是遗憾。可是谁能想到多年后的今日,魏王剑竟然不请自来,似乎天下之大却唯有剑冢是它归处,亦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要让老夫了结此一桩憾事。哈哈——”
说到最后,他竟情难自禁地捋须欢笑起来,好似魏王剑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牛大娃闻言眼皮惊跳,他本以为找到一颗救星,哪曾想竟是一个觊觎魏王剑的贪贼。休说让他出手救周剑来,他能不在此时落井下石残害周剑来性命,已是阿弥陀佛了。
牛大娃对万剑阁的好感顿消全无。
他虽然无法得知朱舜向魏子焸借魏王剑的缘由始末,但朱舜至今还耿耿于怀,及至背后说魏国公坏话,品格已然落了下乘。
再者,魏王剑,如其名,乃魏王之剑。
可魏子焸未曾登过王位,所以魏王剑落在他手里时,必然是魏王朝覆灭之后,朱舜在这个时候向魏子焸借魏王剑,说好听点叫借,说难听点根本就是持强临弱,趁火打劫。
牛大娃大智若愚,对这点猫腻之事不难琢磨,心想当时国公爷若没有苏翰林及张屠夫等人的护佑,定要被这位有万剑阁撑腰的贪贼欺负惨了,能不能保得住魏王剑实在难说。
“小人一个!”牛大娃撇了撇嘴角,心中对朱舜满是鄙夷,同时愈加提防戒备,怕他对周剑来动手,杀人夺剑。
他倒是多虑了。
朱舜觊觎魏王剑不假,可他身为万剑阁四执事,断不可能于众目睽睽下杀人夺剑,做这等有损剑阁声誉,有辱剑圣威名的蠢事。
再者眼下周剑来在他眼中已然是死人一个,魏王剑今日势必要落入剑冢,此时杀人夺剑实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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