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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空气中弥漫着泥巴的芬芳,泥泞散发着温热,甚至还有稍许的烫脚。
“两地温差真大啊……”
李青光着脚丫,漫步雨中,一脚深,一脚浅,漫步在交趾田野间……
玉米棒子刚刚长出来,头端的玉米须还泛着青涩,一眼望去,四周全是玉米地,绿意葱葱,长势喜人。
“这一场大雨下来,亩产最起码能提高一成。”李青咧嘴直乐,满是欣然。
来交趾有几日了,他没急着去见朱祁锦,跟人打听了下大开荒的区域,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一观。
这可是大明的储备粮仓,他哪能不上心,这些天他就没停下,一路走,一路看……他很满意。
对朱祁锦亦是满意。
不愧是憨憨看中的接班人,就是讲信用。
才短短数年,仅是李青亲眼所见,并种植作物的耕地,就达到了数百顷,这还只是三大开荒区域之一,若单论开荒亩数,保守估计也有上千顷。
百亩为顷,千顷就是十万亩。
十万亩看起来不算多,可这只是开始,且交趾的气候远优于大明,产量自然比大明要高许多。
若是再加上小雪儿研制出的肥料……亩产定然更上层楼。
李青满心喜悦。
“朱祁锦够意思,我也不能寒酸了。”李青舒展了下四肢,将脚从泥泞里拔出来,走到一处杂草地借着大雨冲掉脚上的泥泞,取下脖子上挂着的靴子穿上,提起真气,赶往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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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府。
“你咋才来啊?”朱祁锦略有不满,“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好五年,这不还没到的嘛。”李青笑着说,“看你气色尚好,没啥大问题。”
抿了口茶,李青道:“回头给我在王府周围建座宅院,下次就不在王府进行了,我这副面孔不能久视于人。”
朱祁锦的调养进行好些年了,李青不想太过引人侧目,虽说可以作伪装,但终归是个麻烦事。都到海外了,还不能自由一些了?
“没问题。”朱祁锦爽快答应,道:“什么时候开始?”
李青好笑:“瞧把你急的……,我来都来了,还能不给你调养啊?”
朱祁锦闷闷道:“我现在有些……有些力有不逮。”
“……”李青也是服气:这老朱家的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到了你这个岁数,还能保证房事能力,已经很可以了。”李青黑着脸说。
“想想办法。”朱祁锦闷声道,“开荒的事上,我可是没有半点懈怠,都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做了,你要是三心二意,那咱一拍两散好了。”
说着,他不禁想起昔日爷爷的遭遇,惊道:“你该不是在给我画饼吧?”
“……放心,我干不出朱老四那样的事儿。”
朱祁锦:“……”
虽说被抹去了皇室族谱,可在爷爷的影响下,他内心还是认可自己是大明皇室,是朱家人的,听李青这么说,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可想想爷爷被坑那么惨……
朱老四就朱老四吧!
“那就好。”朱祁锦哼道,“我守诺,你也当守诺才是,单方面的付出并不长久。”
李青含笑点头,正色道:“房事的事……我可以帮你改善一些,但话说在前头,延年益寿才是大头,你是高煦的大孙子,于公于私,我不会坑你。”
闻言,朱祁锦神色缓和许多,主动说起开荒的事。
“现在开荒亩数,接近十三万亩,种植亩数接近十万亩,多以稻米、宣德薯、永乐米为主。”朱祁锦沉吟道,“我实话实说,后续……这个进度会大幅度降下来。”
李青问:“因为财力吗?”
“是,也不是。”朱祁锦叹道,“开始都捡着好开垦的区域开荒,所以进度很大,消耗的财力也能接受,可哪有大范围荒地可供开垦啊?小片小片的边边角角,不仅费时费力,也费钱,收益与投入不成正比。诚然,以我的权柄,只要不压榨的太过分,百姓不会、也不敢闹腾,可必要的支出总是省不了的……”
听完缘由,李青缓缓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于难做,说到底……还是资金的问题对吧?”
“是这样。”朱祁锦闷声道,“白银的大量流入,导致物价一直在缓步上涨,就拿补给大明商船来说,利润几乎快没有了,完全是赔本赚吆喝。下面人赚的少,我税几乎收不上来,你又不让涨价……大明吃肉,总得让我们喝口汤吧?
老是吃独食……换谁能乐意?”朱祁锦怨念满满,“这也就是我了,换别人,谁会这么慷慨?”
“呃…。”李青讪讪,“你不能光看这些,其实还是有的赚,且大明商船带来的经济效益,无形中带来了诸多产业,间接使得交趾政局安稳,进而提升了你的权柄,不是吗?”
“这我不否认,可利益分配……实在太过不公了。”朱祁锦沉声说,“如此分配下,下面人不说怨声载道,心里也极不好受,长此以往下去……有朝一日我也会管控不住。”
李青默了下,说:“可以适当的涨一涨,平息下面人的不平。”
“涨多少?”
“不限制你了,你看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