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朱佑樘震怒,比昨日还怒,这群人可真的是……蹬鼻子上脸啊!
“说正事吧!”朱佑樘极力克制着怒气,“国事更为重要。”
“皇嗣就是政事,就是国事!”万安恭声说,“还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宗室香火为重。”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奉天殿嘈杂一片,朱佑樘的胸膛起伏愈发剧烈……
“万安!!!”
万安一哆嗦,讷讷道:“臣在!”
“你,你……”朱佑樘胖脸涨红,哆嗦了半天,愣是没能说出话。
站班太监见皇上脸色殷红如血,骇了一大跳,也顾不上规矩了,连忙扶住他,尖声道:“皇上龙体违和,散朝!”
说罢,便扶着皇上走下玉阶,扬长而去……
百官面面相觑,旋即,不约而同地看向万安。
万安一脸正气,道:“皇嗣是国之大事,亦是国之根本,身为臣子,自当争取!”
“不错,我们要争取。”
“我们去跪宫门,皇上不同意,我们就不起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奉天殿,跑去午门跪了。
皇上啊皇上,这台阶总够了吧?您可别再存还位的心思了啊……群臣跪在宫门前,暗暗想着。
这波,他们姿态放的太低了。
~
朱佑樘被气昏了头,直到回了乾清宫,才清醒过来几分,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哆嗦道:
“传旨:万安只会谗谗阿谀,曲意奉迎,实无大学士之才,更无大学士之德,立即回乡养老……不得延误!”
“是,奴婢遵旨,皇上,您可得息怒啊,龙体要紧……”
“少啰嗦,快去,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站班太监忙不迭去了。
这时,张皇后从隔壁款款走来,见夫君如此模样,顿时紧张上前,关心道: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那群人实在欺人太甚。”朱佑樘缓缓摇头,却仍自生气。
“皇上息怒,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张氏抚着他的胸口,心疼道:“干嘛气着自己呢。”
“他们……唉!”朱佑樘气道,“他们暗喻影射你诞不下皇嗣,让朕广纳嫔妃,还说是为了孝道,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实在是……气人!”
“啊?”张氏先是一呆,后又一惊,继而也怒了,“他们怎能如此说,臣妾……”
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掉,委屈道:“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不争气……”
“莫哭,莫哭了。”朱佑樘连忙哄着,“朕岂会听他们一面之词,咱们都还年轻,怎么会没有子嗣呢。”
“嗯嗯。”张氏哭着点头,试探道:“皇上若是想纳妃,臣妾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确实不能说什么,尽管她是皇后。
莫说这是皇家,哪怕是寻常人家,正妻无子嗣,也不能拦着不让丈夫纳妾。
古往今来,哪有皇帝只有一个女人的?
张氏也明白,别看夫君这会儿说肯定,但纳妃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这一天能晚些来,当然是最好。
她也不过是个还没二十岁的女子,哪能没有排斥情绪。
说起来,皇帝夫君很宠爱了,自夫君登基后,她就搬来了乾清宫住,夜夜宿在一起,宠幸更是没断过。
可这都快一年了,肚子愣是没有反应,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看来,是得找太医看看了……
~
午门。
群臣还在跪宫门,以全圣德,让皇上既有里子,面子上也得光亮。
大暑的天,也真难为了他们。
以前跪宫门是为了反抗,如今跪宫门却是为了讨好,没办法,谁让新帝这么招人待见呢?
突然,早朝的站班太监,挺着胸脯昂着脸,快步走来,一看就是要传达圣旨。
群臣眼睛一亮,皇上总算是下台阶了。
万安更是心花怒放,新帝不待见他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如何不知?
不过,打今儿起,一切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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