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见到切实好处之前,保持沉默、不给你添乱就是我对你最大的尊敬。</p>
在他看来,因为这位伯爵阁下的到来,北境第三军团的将军那边都说明年不再招募民兵了,自己公会的棒小伙子吃不上军粮了,我愿意不捣乱,已经是很配合工作了。</p>
至于监管什么的……</p>
大饼落地,一切都有的谈!</p>
对于老猎人的看法,雪橇犬先生听完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明白,而萨姆博尔和纳丁婆婆则是保持了微妙的沉默。</p>
“那就由我去探探路吧。”纳丁婆婆主动开口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采摘、自己晾晒的采药人,能有什么可监管的……要是她真的能帮我过一遍成品、帮我把里面的毒草挑出去,那我还要谢谢她呢!”</p>
老太太的话让老猎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但他最终也只是将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了几条烟叶,终究没有再将其送进嘴里。</p>
也好,让采药人行会去试试看也好。</p>
万一那位伯爵阁下真的有两手,那猎人公会这边人手更多,总归能吃到更多。</p>
猎人嘛,总要有些耐心。</p>
枪打出头鸟,不是么?</p>
……………………</p>
“福斯拜罗四巨头”也算是聚也匆匆、散也匆匆——眼见着就要入冬了,除了萨姆博尔之外,其他三位都很忙的。</p>
然后,就在萨姆博尔将他们一一送走,打算回去自己再参详参详的时候,原本已经离开的纳丁婆婆,却绕了个圈子,再次兜了回来。</p>
“萨姆博尔。”再次见面,采药人行会的会长眯着眼睛,表情有些玩味地开口道,“你倒是很有办法啊?”</p>
见到纳丁婆婆去而复返,萨姆博尔明显一愣——然后,他忍不住摇了摇头。</p>
这都哪跟哪啊!</p>
“纳丁婆婆。”他无奈地露出几分苦笑,“您就别调侃我了。”</p>
“这可不是我调侃你,是你瞒着我啊!”老太婆意有所指道,“我要是不做出点反应,恐怕你早就在伯爵阁下那,把我卖干净了吧?”</p>
“啊?”萨姆博尔这回有点迷湖了,“这怎么可能?”</p>
“还在跟我装是吧?”纳丁婆婆板起了脸,“前段时间,你们商会的人主动调查苓姜,恐怕也是那位伯爵大人的意思吧?”</p>
“苓姜?”萨姆博尔思忖了片刻,才明白纳丁婆婆的意思,随即果断摇头,“你说那个皮城的商人?她的确通过我这拜访了不少采药人,但那和伯爵阁下没有关系——不瞒您说,最终我一个子儿都没赚到,人家嫌弃福斯拜罗的货源不稳定,做不成大生意。”</p>
“皮城商人?”纳丁婆婆闻言忍不住哼了一声,“那位不是伯爵阁下的管家小姐?”</p>
“怎么可能!”萨姆博尔下意识地摆手,“贵族都趾高气昂的,哪怕仆人也是一样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谁家的贵族管家会假装成商人——”</p>
嗯?</p>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问题,萨姆博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张口结舌,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p>
没错,别的贵族的确很矜持,至少面上很能装。</p>
但这位拉克珊娜伯爵不是一般贵族啊!</p>
你别说,她还真就能办出来这种事——不然的话,这几分征求意见稿的内容是哪来的?</p>
“纳丁婆婆,如果说您不跟我提这一茬,我也没有意识到,您信么?”萨姆博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也给您交个底,商会这边想的是瞧瞧伯爵阁下今年冬天修建的人工湖,再给一个明确的结论。”</p>
“所以我倒是成了那个先上车的人了?”纳丁婆婆笑呵呵地开口道,“也是,我们采药人人数不多,当一次马前卒也没什么——”</p>
“您可别这么说!”听对方这么挤兑自己,萨姆博尔简直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论起人手,我这才是最少的——而且还要仰仗您呢!”</p>
“行啦,行啦!”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继续客套,“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怕伯爵阁下胡吹大气、但却做不到承诺么?”</p>
萨姆博尔没说话,默认了这个意思。</p>
“把心放进肚子里。”纳丁婆婆咧开嘴巴,“这位伯爵阁下的手段,可比你想得厉害得多,别的不说,等到明年春天,这座人工湖肯定能拦住龙嵴山脉上滑下来的冰川!”</p>
如此笃定的话让萨姆博尔有些错愕,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明明自己亲眼见过了那位伪装成侍女的伯爵阁下、明明自己和她相处了一路、明明她对于福斯拜罗的初步了解是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但怎么看起来纳丁婆婆却比自己还相信她?</p>
昨天的演讲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吧?</p>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会跟你说。”纳丁婆婆显然很明白萨姆博尔的疑惑,“但至少人工湖这一茬,绝对不是任何问题——对于这位领主阁下,采药人行会跟了。”</p>
《万古神帝》</p>
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让萨姆博尔彻底傻眼了,他虽然也对拉克丝的印象很好、对她给出的征求意见稿很心动,但让他接受监督,那肯定是不情愿的。</p>
“你也别在这磨叽了。”纳丁婆婆虽然年岁已高,但依旧保持着北境女性特有的豪爽,“到时候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好了——全面配合就得了,让老顽固自己倒霉去吧!”</p>
老顽固?</p>
萨姆博尔反应了一会,才明白纳丁婆婆说的是猎人公会的会长。</p>
难道他要倒霉?</p>
但那可是猎人公会——这种手里有武器的组织,就算是其他一直有贵族统治的地方,也是很有自主权的!</p>
“总之,好好配合吧!”纳丁婆婆不再多说,而是自顾自地站起身来,“我还要去找那群矿傻子呢……你们啊,一点都不省心!”</p>
说着,老太太拒绝了萨姆博尔的挽留,自己一个人麻利地离开了商馆,向着矿业协会的那边走去。</p>
“阿凌啊,阿凌!”一面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大步流星地走在福斯拜罗宽敞无人的街道上,纳丁婆婆一面忍不住哼了一声,“多年不见,你倒是给我找了一份好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