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皇后连忙又道：“尘王把弟媳看得也太紧了些，太后也不过是和弟媳闲话几句，又不会吃了她，不必如此紧张的。”</p>

苏晓脑子里飞快转了两圈，印象之中，季衍尘和太后似乎一直不和，而且也从来不给颜面。</p>

皇家看在季衍尘军功赫赫的份上，倒也从不因此责怪。</p>

“皇嫂说笑了。”苏晓识时务的很，皇后口口声声称呼她为‘弟媳’，那她就称一声‘皇嫂’。</p>

而后，她仰头看着太后，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恭敬，挑不出错来：“太后娘娘，臣妾敢问一句，当年王爷求太后请太医，可请了么？”</p>

亲亲和和的语调，乖巧顺从的表情，全然就是在轻声细语关怀着一个老人家的模</p>

样。</p>

太后舒了口气，这尘王妃还算懂事，知道给她台阶下，便也抿了抿唇：“自然请了。”</p>

“那，治了么？”苏晓还是那副神态。</p>

“治了。”太后一脸遗憾：“只可惜……”</p>

太后就此打住，苏晓扬唇一笑，一并抬高了声调：“那就不奇怪了，太后娘娘请的人医术不精，拖累母妃，难怪王爷怀恨在心，换做臣妾，恐怕也会如此。”</p>

众人一惊，全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苏晓，连季衍尘也是如此。</p>

她这是在……护着他？</p>

苏晓又恭敬垂首：“太后娘娘勿见怪，同王爷一样，臣妾也是失去了母亲的人，午夜梦回之际，臣妾也在恼恨，为何当初母亲难产血崩，苏承嗣一个当夫君的，却不能找到能治活臣妾母亲的人？难产是险，可臣妾便能治好，天下大夫何其多，北越王朝卧虎藏龙，能救活母亲的大有人在，可见，并非大夫无能，而是苏承嗣不尽心。”</p>

她就这么低着头，微微恭着背，语调也谦和恭顺，可是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冷汗涔涔。</p>

这是把她的生父苏承嗣给骂了，还把太后也比作苏承嗣，一并骂了。</p>

“放肆</p>

！”太后铁青着脸，气得几乎喘不上来气。</p>

季衍尘脸上才扬起的笑容瞬时一沉，苏晓字字句句说自己，却都是在维护他，太后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苏晓放肆？</p>

“是放肆！”皇帝也跟着喝骂，咬紧牙关怒而转头，瞪着殿中齐齐傻眼的文武百官和女眷们：“苏承嗣何在！？身为人夫，不能护住自己的妻子，身为人父，护不住自己的女儿，让尘王妃蒙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身为重臣，如何能为天下男子之表率？简直枉为人臣！”</p>

苏晓嘴角一抽，这狗皇帝也太拉得下脸了，居然这么干脆地调转矛头，直接拉出苏承嗣背锅？</p>

殿内落针可闻，僵持半晌，一个年迈的老官站了出来，匆匆跪倒：“皇上息怒，苏大人一早已经递了消息，因家事繁琐，老母亲与发妻……与继室，以及一众儿女相继病倒，未免过了病气，未曾入宫！”</p>

其余人也都站了起来，但也只是其中一侧，纷纷道：“皇上息怒！”</p>

皇帝面色紧绷，扫视一整圈，站起来劝慰的人，只有其中一侧。</p>

这里头，与他和季衍尘之间，中立者有之，臣服于他或太子的也有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