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书院。</p>

沈淑云点了一炷香，默默祈祷。</p>

江家上下，每个人都满心期盼。</p>

……</p>

演武场。</p>

江小川三人已经赶到。</p>

这次武考，足有千人。</p>

与贡院那种书卷气息不同的是，演武场整个氛围稍显沉重，多数人脸上都透着一股狠厉。</p>

千人分为纵列二十个梯队，每个梯队五十人。</p>

每个梯队由一个小旗官点名核验身份。</p>

核实完毕，便向前汇报：“保密考生，已全数到齐！”</p>

高台上，坐有三人。</p>

为本场主考。</p>

一个是卫城军总兵张鹤龄。</p>

一个是御林军校尉梅延庆。</p>

一个是南营提督谢刚！</p>

三人中，南营提督官职稍大一些，为正四品武将。</p>

三位武官传阅名单。</p>

张鹤龄看到江小川的名字，顿时怔住。</p>

但转念一想，便是嗤笑一声，觉得是自己看错了。</p>

或者是重名吧，江小川那个纨绔败家子，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贪财好色败家之外，能有啥本事？</p>

他怎么可能来参加武举呢？</p>

就算真的是他，来了也只能丢人现眼，翻不起什么风浪。</p>

只瞥了一眼，张鹤龄便不再留意，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入他的法眼。</p>

梅延庆见状，笑着问道：“张总兵，名单有问题吗？”</p>

张鹤龄摆了摆：“似乎看到一个熟人的名字，仔细一看看错了。名单没问题，梅校尉，和谢提督觉得呢？”</p>

两人点了点头：“没问题。”</p>

旗官传话：“武考，第一场，开始！”</p>

话音落，千人梯队前，几十个军官揭开一个条条宽大的帆布。</p>

帆布下，有一排水槽，里面都是浑浊的泥浆。</p>

待水槽全部显现出来，旗官下令。</p>

“第一梯队！跳！”</p>

此时已经深秋，虽不说天寒地冻，但也有些凉意。</p>

众学员虽不知何意，但第一梯队也都听令跳了下去，顿时黄泥水湿透全身。</p>

“起！”</p>

旗官发号施令。第一梯队爬起。</p>

“第二梯队到位！”</p>

“跳！”</p>

一波接一波像下饺子一般往黄泥水中跳下去。</p>

轮到江小川，跳下去之后，顿时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恶臭。</p>

“玛德，不会在这里面拉了屎吧？”</p>

江小川顿时有些心疼马秀蓉，虽然人家没说，但江小川知道她是为了陪自己才遭这般罪。</p>

不到十分钟，千人考生全部变成了黄泥落汤鸡。</p>

“入冰库！”</p>

演武场中一个库房大门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个个巨大的冰</p>

块。</p>

库房四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冬日可保暖，夏日可以隔热。</p>

但此时放了那么多冰块，那就跟大冰箱没区别了！</p>

江小川一愣。</p>

看来我跟冰块有缘分啊。</p>

所有人被黄泥水侵湿后，都走进了仓库中。</p>

进去的瞬间，便感觉温度下降了至少二十多度。</p>

“冰库内不可私斗！若私斗军法处置！”</p>

“凡坚持不住者，可弃权！”</p>

“此轮淘汰半数！”</p>

“弃权者过半，考试结束！”</p>

旗官说完，便指挥军士道:“关门！”</p>

“咔咔咔。”</p>

七八个甲士发力，厚重的仓库大门，被慢慢合上。</p>

“轰隆。”</p>

仓库关闭，光亮瞬间微弱了下来，只有仓库顶上寥寥几个天窗还有些许亮意。</p>

高台上，三个主考官透过天窗，看着</p>

南营提督谢刚道：“二位，你们说今场考试，多久能结束？”</p>

张鹤龄想了想道：“我觉得半个时辰吧。浑身湿透的情况下，能坚持一刻钟的人都在少数，半个时辰是多数人的极限了。”</p>

梅延庆摇了摇头：“今年的考生素质明显提升了不少，我看一个时辰也未必出结果。”</p>

张鹤龄笑了笑：“梅校尉是不是高看他们了？”</p>

梅延庆道：“拭目以待。”</p>

一个时辰后。</p>

冰窖内！</p>

江小川和楚阳马秀蓉三人已经汇聚在一起。</p>

马秀蓉和楚阳面色有些发白，但状态还行。</p>

江小川感觉双手双脚已经快没知觉了，身上的外套也被冻的有些发硬。</p>

虽然时不时也会起身跳一跳，做做俯卧撑，但效果不是很好。</p>

浑身湿透的情况下，通过运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热量，很快就会流失。</p>

“公子，没问题吧？”楚阳关切的问道。</p>

江小川摇了摇头：“还行。不过这帮家伙也太刚了吧……”</p>

“不是我们刚，是你太弱了。”</p>

这时关小明王浩等人面带冷笑的走了过来。</p>

“童试让你蒙混过关，算你侥幸，现在这场试炼，就是要把你这种垃圾剔除出去。”</p>

对于当初童试输在江小川手上的事情，一直令关小明耿耿于怀。</p>

自己堂堂一县的步兵督头，输给这样的败家子实在是让他夜不能寐。</p>

县里的步兵督头，其实就是捕快，放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刑警队长了。</p>

江小川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冷我承认，但你敢说你们不冷？鼻涕都挂上了装哪门子大象？”</p>

关小明等人连忙</p>

擦了一下，果然有些清鼻涕。</p>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p>

江小川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楚阳的胸口：“把你的存货给本公子喝两口。”</p>

楚阳一脸肉痛的摸出一个葫芦：“公子，你……省着点喝。”</p>

楚阳虽然年纪不大，但酒量跟王振有的一拼，而且也十分好酒，平时都会在身上带点存货。</p>

江小川扒开塞子灌了一口，砸了砸嘴：“香，热乎！”</p>

这酒香顺着瓶子传出来馋坏周围了一群人，关小明都忍不住舔了舔嘴。</p>

这味儿一闻就是上好的烧酒，这么冷的地方，能来口烧酒，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p>

“小马，你也来喝一口。”江小川递到马秀蓉面前。马秀蓉也没拒绝，喝了一口。</p>

楚阳伸出了手，江小川却直接放在了自己怀里：“这东西可宝贵呢，省着点喝。”</p>

楚阳接了个空，欲哭无泪。</p>

关小明待不下去了，指着江小川鼻子冷冷的道：“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p>

说着，关小明转身离开了去。</p>

“慢走不送。”摇了摇手。</p>

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库的氛围跟温度一样越来越冷。</p>

偌大的库房，只剩下牙齿咯咯摩擦的声音。</p>

已经一个时辰了。</p>

有多少人弃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