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伙醒得都出奇的早。</p>
天还未亮，陈秀清、赵永柯和梁康波就早早地钻出了帐篷，在外边拢了火，开始做饭。</p>
他们弄出的声响都很轻微，生怕惊动帐篷里面躺着的睡得最晚的吕律和蒋泽伟。</p>
但再怎么控制，总有声响发出，吕律和蒋泽伟还是很快醒了，翻身坐起来后，擦了擦眼屎，也接连跟着钻了出来。</p>
“都挺心急啊……也不多睡儿会儿！”</p>
吕律看着几人：“精神咳得养足了，今天还有得折腾。”</p>
几人只是嘿嘿笑着，看他们一个个激动的样子，回去也睡不着了。</p>
“我们当年第一次放山，找到棒槌的时候也这样，都恨不得一整夜就守在棒槌旁，多找几次就好了！”蒋泽伟笑道。</p>
吕律也有类似的心情，只是没几人那么激动，倒也能理解：“行吧，我去洗把脸，你们先做饭，吃饱后，等能看见了，咱们就动身。”</p>
他说着起身，朝着下边出水的大树走，此时略显昏沉的脑袋，只能靠清凉的水来浇醒。</p>
一干人围着火堆吃完饭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又等了一阵子，林子间才亮了起来。</p>
可以动身了。</p>
“马和狗咋办？”赵永柯出声问道：“要不，干脆拿房子？省得来回跑。”</p>
都准备去压山，这次距离得比较远，他有些不放心把东西都留在这儿。</p>
“要不，把它们牵到下边山沟，里面有片小草甸子，就让它们在那儿吃草，拿房子也不合适……这深山里，很少有人敢来，应该安全。”</p>
蒋泽伟想了想说道：“狗也留下来，不然到处钻，到处闻，影响找棒槌。”</p>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吕律，也是一种征询的目光。</p>
“房子不动，马和狗带走，到了地方拴好就行！”</p>
吕律摇摇头，本想着留下清子照看营地的，不过，是他发现的棒槌，不让他参与有些说不过去。</p>
而元宝它们和追风，在心里的地位，一直都不低，他可不希望它们有事儿。</p>
人隔得太远，总是不放心。</p>
这山里，吕律知道，是大爪子、土豹子、野猪、熊瞎子出没的地方，不安全。</p>
“元宝它们很听话，不会乱来的！”吕律补充道。</p>
吕律既然这么说了，其余几人都没意见，各自牵了马，顺着昨天打拐子砍树皮标出的路径，一直朝着发现棒槌的地方走去。</p>
大半个小时后，几人终于看到吕律那根索宝棍。</p>
清晨太阳投下的温暖光芒，透过林木枝叶缝隙洒落下来，折射出的散光，在那棵二甲子的叶片上，蒙上了一层光辉，看上去是那么地喜人。</p>
几人将牵着的牲口选了地方拴好，元宝也被吕律使唤到一旁趴着。</p>
五人各自取了索拨棍，排好棍儿，开始在这片区域搜寻。</p>
刚没搜寻多大一会儿，陈秀清忽然惊叫一声：“大爷小心，野鸡脖子……”</p>
他就在蒋泽伟身边，之字形探索靠拢的时候，猛然间看到一条野鸡脖子缩在蒋泽伟扒拉过的一蓬藤蔓下，就在蒋泽伟脚边。</p>
他心头一惊，生怕蒋泽伟被咬到，赶忙叫喊一声。</p>
闻言，蒋泽伟也赶忙朝旁边让了两步。果然看到一条粗大的野鸡脖子从藤蔓缝隙中探出脑袋。</p>
可陈秀清就尴尬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p>
“我只是一时心急，怕大爷被……”</p>
陈秀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声地解释。</p>
吕律和蒋泽伟都跟他说过一个规矩：放山时不准说话，无论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准说，要是说了，把头就叫你拿着，这就是惩罚。</p>
比如说，看到一蓬山葡萄，你说这葡萄真甜。</p>
得，你拿着吧。</p>
说话的人就得脱下衣服将这些山葡萄给兜着，衣服兜不了，脱下裤子装裤腿里好了！</p>
得今天压山结束回去后，把头说放才能放下。</p>
这规矩，说实话，在吕律看来有些过分了。</p>
放山时不说话为了集中精神，更为专注地寻找棒槌，可碰到眼下这种情况，也这样处罚，有些不近人情。</p>
但现在，是蒋泽伟接手了把头位置，就看他怎么弄了。</p>
就即使真叫陈秀清拿着，吕律也不会多说什么。</p>
陈秀清这突然从嘴里就能崩出点什么的性子，或许会经过这件事情，有很大转变。</p>
也幸好，陈秀清没有直接喊蛇，不然的话，按照规矩，他直接就会被赶下山。</p>
“清子，虽然你这是帮了我，可是这山规……”</p>
蒋泽伟也有些犹豫，处罚还是不处罚，他也有些犯难，于是转头看向吕律，不知道该说啥。</p>
吕律知道他为难，建议道：“大爷，要不这样，规矩就是规矩，咱们就按规矩来，就让清子拿着，本来压山结束回去的时候，你说放才能放，咱们灵活点，让清子拿着钱串子，送回炝子边放了，给山神爷谢罪后再回来。”</p>
蒋泽伟叹了口气：“就这样吧！”</p>
他随手从旁边折下一段树枝，捋掉叶子，用上面的杈一下子叉住觉得势头不对朝着一旁游移的野鸡脖子七寸，然后将口袋中叼着的烟斗取出来递给吕律：“从里面掏出些烟油来。”</p>
吕律接过来，掐了草杆，从烟嘴的小孔中塞了进去，再抽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黄黑的烟油：“大爷，咋弄？”</p>
“把这烟油抹钱串子嘴里边，它就不咬人了。”蒋泽伟指点道。</p>
还有这窍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