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顿最为世人所知的,大概就是普林斯顿大学和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了。
因为这里出过的科学巨匠,实在太多了。
包括现在,这里也是世界数学中心。
随便说个知名的学者,大概都会跟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今天的普林斯顿,迎来了许多不同肤色,不同国家,不同职业的“外来者”。
而大家之所以会在今天来到这里,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明天将会开始的,这场举世瞩目的报告会。
他们都期待着陈舟和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在明天开始的“精彩对决”。
也期待着哥德巴赫猜想,这个起源于1742年,挑战人类近三个世纪,多次震惊全世界,耗尽人类众多最杰出大脑的精力,同时也让千千万万业余者痴迷的难题,它的最终结果。
总之,这绝对将是21世纪里,注定被载入史册的一场报告会。
尽管明天开始的报告会内容,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看懂听懂。
但这完全不妨碍其他人,来这里见证他们所期待的一个真正具有意义的时刻。
就拿陈舟微博上的那位说要现场直播的老哥来说,他想的就是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亲手将这历史性的时刻,记录下来。
而此时,这位老哥也已经抵达普林斯顿,正在举办这次报告会的酒店门口守着。
不为别的,他就想带着无数网友的祝福,来给陈舟加个油。
他希望陈舟将华国人心心念念的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权,留在华国人手里。
只不过,他一直等到天色暗下来,也没看见陈舟。
他敢保证绝对没有看走眼,或者放过任何一个跟陈舟长得相似的人。
但,就是没有看见陈舟出现。
无奈之下,他只能返回了自己居住的酒店,静静等待明天报告会的到来。
事实上,陈舟确实是从这位老哥面前经过了的。
只是,陈舟是戴着帽子,且把帽檐压的极低的。
除了同行的阿廷教授等人,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戴帽子的人是陈舟了。
也因此,这位带着美好祝福的老哥,才没有发现陈舟。
而陈舟呢,自从进了酒店之后,便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他在回复审稿人的邮件。
邮件里,是关于论文所提出来的一些问题。
虽然报告会即将开始,但是考虑到报告会的时长问题。
是无法将所有的问题,都放在报告会上的。
所以,这些审稿人就将一部分问题,通过邮件的方式,发给了陈舟。
陈舟倒也乐得如此,至少不用担心自己出门,会被人认出来。
然后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待在房间里,一边回复邮件,一边也可以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寻找一些那可能被自己所忽视的细节问题。
为明天开始的报告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说起来,陈舟的论文审稿人,也都算是他的“老朋友”了。
这其中,就有负责对他那篇克拉梅尔猜想证明论文,进行审稿的法尔廷斯、德利涅、朗兰兹这三位数学大佬。
在陈舟解答邮件中问题的同时,法尔廷斯他们也正在认真的审阅着论文。
“德利涅,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法尔廷斯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人,轻轻捏了捏眉心。
听到声音的德利涅,扭头看了法尔廷斯一眼,回答道:“我这边还算顺利,发给陈舟的问题,他也都一一解答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所负责的部分,应该就能初步审完了。”
顿了顿,德利涅又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我认为你现在很可能需要一瓶德国黑啤,来好好的提提神。”
法尔廷斯松开捏眉心的手,冲德利涅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是年龄大了,思维没有年轻时那么活跃了……”
德利涅收起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道:“随着年龄的增加,我们虽然有了更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但也逐渐失去了数学创新最需要的活跃思维,我们都老咯……”
“数学一直都是年轻人的天下,未来也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法尔廷斯说完,放下了手中的笔,轻轻合上论文的打印稿,起身跟德利涅说道,“走吧,就按你说的,我们先去喝点啤酒,再回来继续。”
德利涅愣了一下,旋即调侃道:“你就不怕老年人的大脑,会因为酒精的麻痹,彻底失去那灵敏的思维能力吗?”
法尔廷斯闻言,顿时瞪眼道:“你去不去?”
“去去去……”德利涅连忙说道,“只要不影响明天报告会的正常进行就行……”
原本在拿外套法尔廷斯,听到德利涅的后半句话,他双眼锐利地瞥了一眼桌子上,合起来的打印稿,轻声说道:“该问的问题,我已经准备好了。”
德利涅微微抬头,看了这位德国老头一眼。
法尔廷斯也正巧抬头,看着这位比利时子爵。
两人相视一笑。
即使他们确实老了,这几天里,也确实为哥猜证明论文的审稿,犯愁不少。
但是,在对待哥德巴赫猜想这件事情上,他们是极为认真的。
这也是对待一个近三百年的数学难题,应该有的态度,以及最基本的尊重。
不管怎么说,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想要获得整个学界的认可。
必须先得过了他们这关。
明天开始的报告会,他们可不会放水。
与法尔廷斯、德利涅相同的,还有朗兰兹、费弗曼、怀尔斯等人。
他们同样在审稿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就像怀尔斯当年证明费马大定理的论文一样,对于陈舟和哈洛德·贺欧夫各特的论文,他们同样仔细地检查着各自所负责部分的每个逻辑环节。
如果论文本身都无法做到逻辑自洽,那也就没有什么继续审下去的必要了。
可这是一项极其耗费心神的工作。
这种耗费也不仅仅体现在时间和细节上,还有论文本身的内容。
两篇论文都是筛法、圆法、密率法、分布解构法等等数学工具和思想的大熔炉。
想要完全理清这些数学工具的关系,尤其是陈舟那个才诞生没多久的分布解构法。
其难度可想而知。
虽然因为论文的特殊性,审稿人可以随时将问题抛给投稿人,以求得到解答。
但是,这也总有一个发现问题,提出问题的过程吧?
这个过程中,他们需要做的远比提出一个问题,要多得多。
简单来说,如果自己都无法理解论文里的内容,那怎么去提问?
又如何判断对方的回答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德利涅和法尔廷斯说是出去喝酒,其实也就是出去解决了一下晚饭。
顺带着喝了点啤酒。
在工作期间,保持头脑的清醒,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先前那些也只是两人之间的戏言而已。
只不过,法尔廷斯顺手还揣了一罐回来,准备睡前喝。
对此,德利涅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德国人大概是世界上最热爱啤酒的吧?
入夜之后,时间以它固有的频率,在向前跳动着。
虽然有些人觉得它跳的太快,也有些人觉得它跳的太慢。
但时间于每个人而言,都是对等的。
快慢也只在于心境的不同罢了。
望着窗外的哈洛德·贺欧夫各特,就觉得这段时间过得太慢了。
从他将论文初稿上传到预印本网站e-prt arxiv,直到现在,过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