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了?”
容涂英此时突然莫名其妙张嘴问了这样一句话,俞昭成没有出声,却又有些警惕,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也猜测着他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等着时辰到了才行事。
“我知道皇帝不会饶我,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
此时容涂英冷静下来,心中的慌张倒也就渐渐被他压下了。
他外表看似斯文儒雅,如文人一般柔弱,可被捉之后,却镇定自若。
相较之前吓得涕泪齐飞的张巡,他这样的表现,可是大有些出乎俞昭成意料之外了。
俞昭成脸色缓和了一些,容涂英接着又道:
“只是并非我太无能,算计出了差错。只可惜我手下废物太多,不成气候误我大事罢了。”
他已经猜出今日之事再难善了,恐怕自己一条性命也要丢在了此处,狠心之下,反倒显得洒脱不少:
“若我有人才在手,今日之事,哪怕皇帝早有算计,此时我已经成功。”
可惜因为他的大意,将顾饶之从安喜门前调走,让段正瑀调派陆长元前往安喜门,从而导致安喜门的丢失。
陆长元这个废物没有将门导住,使燕追长驱直入,大军一直城,容涂英的人便已经慌了神。
当时守在宫门之外的人,甚至没有防备的就被人杀死。
燕追抢占了先机,容涂英一党才逐渐后退,导致他像丧家之犬般,从密道逃亡,如今被俞昭成、郭翰两人逮住。
容涂英不信天不信命,可此时却不得不感叹一声天意弄人。
“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俞昭成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皇上曾有口喻,容府之中,以你为首,逮到即处以极刑。”
容涂英此人老奸巨滑,这样的时刻,洛阳里又乱糟糟的,就怕他谋划多年,其中还有他的人。
若是逮了回去,到时再出什么意外,未免节外生枝。
是以容府一干人等押回洛阳听候发落,容涂英是绝对不可能逃脱今晚的。
容涂英叹了口气:
“时不与我。”
郭翰没有出声,只是按紧了腰侧长刀。
俞昭成则道:
“多行不义,必遭天谴,皇上待你不薄。”
容涂英便不由放声大笑。
嘉安帝待他确实不薄,简直如将他架在火上烤。
当年太祖定江山时,杀了多少世族,那时洛阳的血流成河,至今年纪大的人,对当年的情景都历历在目。
皇上除世族的心,如司马昭,路人皆知罢了。
既然如此,世族也是不甘于等死的。
“我知皇上打算,那又如何?”
他冷笑了两声,到了这样的时刻,还不忘整顿衣冠,拍打身上的灰尘:
“既皇上愿给我这个机会,我自然要牢牢抓住,万一成事了呢?”
自然便是万人之上,燕信即位后,依他性格,依旧受自己左右。
有这样的机会,总比等死好得多。
俞昭成看他死不悔改,也不愿再与他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