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涂英已经起事,容妃此时表面虽然镇定,但双颊却浮现出兴奋的潮红。
她换了一身华丽的装袍,戴了垂着黄金镊的华胜。
这已经远超出她份位能打扮的装束了。可是此时的她却再无任何顾忌,她已经忍了多年,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容涂英成事之后,她的信儿登位,将来的她就是这大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不能再压制她了。
黎媪进来时,容妃转过了头,还没问话,黎媪便道:
“娘娘,再过两刻钟,张巡一赶到,七爷便会令人逼宫!只是娘娘,现如今内侍监黄一兴从宣徽殿出来,据宣徽殿中的传回消息,他是要前去取鸠毒。”
容涂英造反成功固然是好,但若皇帝一怒之下便令人鸠杀容妃,哪怕到时容涂再是成功,将来燕信就算身披龙袍,可也不能令容妃死而复生的。
黎媪急得脸色大变,声音都有些发抖:
“您不如暂且稍避让一番,拖延上一半片刻,等到七爷入宫,便一切都能成了。”
容妃瞳孔紧缩,她其实早就已经想过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她没有想到,嘉安帝竟会真的下令要鸠杀她。
自她年少与嘉安帝相识以来,相伴二十多年,他一直对自己宠幸有加,容妃还以为嘉安帝对她多少会有几分真感情在。
只要能拖得一时片刻,就如黎媪所说,容涂英一进宫中便万事皆顺了。
可她没想到嘉安帝连一半片刻都等不了,即刻就令黄一兴取药!
“他要杀我?”
她脸庞扭曲,今日黎媪所说的这番话,对她的打击简直比当年的容三娘争了她的宠还要令容妃意外。
仿佛她并没有想到,嘉安帝会对她下如此杀手。
黎媪低垂下头,容妃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只怕皇上不能如愿以偿了!”
她先是大怒,随即又大笑。黎媪跪在地上,愣愣抬头去看她的脸,那头容妃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戴的首饰,目光转到了一旁的抱言身上。
“为我更衣梳妆,只要拖得一时片刻,七郎随即入宫。”
抱言跟随容妃身边多年,深知容妃为人,此时看她目光,便骇得浑身发凉。
抱语低垂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来,唯恐一说话,容妃的目光就落到自己身上了。
“我知道上明罪孽深重,犯下这大罪,我爱皇上甚深,又因兄弟之乱,无颜面对皇上,服毒自尽,以发遮面。”容妃说这话时,目光是盯着一旁抱言看的。
她的嘴角带笑,眼里却带着寒意。
而黎媪之前所担忧的黄一兴取了鸠毒,并没有直直的朝承香殿而来,而是转了个弯,转向了蓬莱阁。
蓬莱阁里,早早有侍人先提前传了旨意,穿了一身宫装的崔贵妃跪在蓬莱阁大门口,瘦弱的身形撑不住身上那身装束。
黄一兴过来时,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她已经病了一段时间,眉眼间仍带病容。
此时的秦王、秦王妃俱不在宫里,九皇子燕骥年纪不小,已经早就出宫,她身侧只有宫人内侍服侍着。
“娘娘,皇上令老奴前来……”
黄一兴小声的开口,他身后跟了程济,低垂着头,两个小内侍捧着托盘,站在他的身后,身体直抖。
一盘中放着一个瓷瓶,一盘中却似放了一张折叠的纸,不知内里写了什么。
静姑一看到这样的情景,惊得魂飞天外。
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赏了这瓷瓶,里面装的绝对不是琼浆玉液的。
她骇得面无人色,爬了几步向前,拼命的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