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陆长元忍耐不住,正要说话,傅明华却提高了些声音:
“想当初,陆大人的父亲,不也正是旁人的家奴而已吗?”
‘轰’的一声,陆长元脑海之中仿佛电闪雷鸣,他手脚俱抖,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此时他的心里百味澄杂。
有羞、有恨、有怒、有惧、有慌。
他的父亲曾在昔日前陈朝晋王杨元德手下做事,只可惜当日为了保住旧主血脉,陆长元的父亲早早便回归了故里,与昔日杨元德的部下不敢有往来,就怕暴露了行踪,保不住陆杨殊一条命。
这个秘密陆家的人认为随着昔日晋王旧部一一年迈故去,已经没有人知晓了。
当初就是陇西陆家故里,周围近邻对此事也是不知。
陆长元本以为这个秘密自己将来会带进棺材,可没想到此刻大庭广众之下,傅明华却以一种极其羞辱他的语气,轻易的就将此事揭露了出来。
他就像是一个小偷,光天化日之下好似赤/身/裸/体被人扒光了示众一般,他浑身哆嗦,知道这样的事儿一旦暴露,后果如何,不用细想他也是知道的。
“你胡说!”慌乱之下,陆长元忘了尊卑,厉声的反驳:
“我陆氏家学渊源,先父乃是有功名的人,不容人毁他死后清誉!”
“我有没有胡说,陆大人心中有数就是。”傅明华微微一笑,看了陆长元暴跳如雷的样子:
“陆大人何必如此慌张呢?前朝虽有贱籍不可入仕之条例,不过本朝太祖宽容,求贤若渴,早废世族选贤之制。”
“血口喷人!”陆长元气得直抖,“您来刑部,就是为了羞辱朝廷命官的?”
“我是嘉安七年的进士,是皇上亲点入刑部任职。”他拱了拱手,强作镇定,“先父曾言,我陆某人读的是圣贤书,行的是忠义事……”他义正言辞说到此处,却看傅明华以手掩唇,侧过了脸去。
那眼中透出丝丝寒意,似不屑,又似有些鄙夷,登时又气得直抖。
“陆大人学识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这一手阿谀奉承的绝活,我却是看到了。”傅明华蹙了蹙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也难怪了,当初傅大人能得杜老相公赏识,走到如今,步步青云,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她放下了掩在唇边的手,温声问道:
“只是我今日过来,是为了寻我府中的人,哪怕是依法查办,我想一宿时间,刑部应该已经查出些许端倪了,否则若是办事效率不过如此,我倒真怀疑刑部萧尚书办事能耐了。”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哪怕陆长元被她奚落得怒火中烧,但也唯有忍气吞声,手一挥,召了人出列:
“王妃有令,你们还不快去查?”
他阴阳怪气的,此时也顾不得不该跟女子计较了。
一旁紫亘听了这话,脸色难看,今晨她早早的就去了大理寺,却遭人以相同的方法打发,此时陆长元又如此举动恶心人,傅明华还怀着身孕,这姓陆的也实在太胆大包天了!
“慢着。”
傅明华唤了一声,陆长元不耐烦的扬眉:
“您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