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涂英转过了身,叮嘱容大老爷兄弟二人道:
“大哥,三哥,此时我要回房,换身素服进宫面圣。”
他要借此机会,进宫之后逼皇帝下旨,全城禁严!
这一刻容涂英心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豪情壮志,他换了衣裳,乘着软轿进宫时,脑海里想的不是容顾声之死。
而是看着那夜色下,高高的宫墙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仿佛可以想像得到,等到有朝一日,自己入主中宫,替新皇执政时的情景。
每每想到此处,容涂英都觉得热血沸腾。
时至今日,计划照原本所想的一般进行,他早就谋划好了,今夜之后,他的人手拆禅定寺远赴河东道并州,而余下的镇守禅定寺他的人手则是会令人传信回洛阳,号称是当地民众叛乱,请求皇上派兵围剿。
到时定州里忠信郡王起兵攻打幽州,与塞外契丹首领曲刺联合夹攻,共分幽州。
内里十六卫所中,还有好些人不识抬举,敢拒他抛出的橄榄枝。
容涂英到时会借口百姓叛乱,再以自己儿子容顾声之死而威逼嘉安帝派出俞昭成等人领兵镇压修建禅定寺的壮年男丁。
十六卫在洛阳兵力大约有三万六千多骁卫,其中有两万三千人虽直接受嘉安帝所调遣,但这两万七千人中,已有四千人在他掌握之中。
也就是说,洛阳守备兵力,总共三万六千人,其中他便有一万三千骁骑受他掌控。
届时容涂英再说服皇帝,派出一万骁骑镇压此次‘叛乱’,那么洛阳里,嘉安帝的人手便仅剩了一万三千骁骑左右。
到了那时,这燕唐江山究竟落入谁人之手,便不再好说了。
他下了软轿,递了腰牌入宫。今夜宫里气氛凝重,说不出的沉默。
嘉安帝显然也得知了容顾声遭人杀死于山阳道之事,此时正召了洛阳太守顾饶之、大理寺卿段正瑀等人商议此事,令人务必要将这胆敢在背后动手之人揪出来,以儆效尤。
容涂英站在东上阁门前等候,段正瑀等人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才从内阁出来,途经东上阁门前时,穿着一身紫袍的段正瑀从阁门内出来,远远看到容涂英时,向他使了个眼色。
今夜的皇帝尤其疲惫,仿佛近来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使他疲于应付。
他每日工作繁重,此时夜已深,容府里容涂英出门之时已经洗漱完,若不是因为容顾声之死,此时他应该舒坦的躺在床上,享受高氏的服务。
可是相较之下,嘉安帝面前仍堆着大量未处理完的奏折。
忠信郡王凌宪占据定州之后,便盘据定州不放。
朝中离定州极近的潞州等地奏折如雪片似的往洛阳飞来,使嘉安帝不得空闲。
送往太原强召冯说出兵的折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如石沉大海一般,近来皇帝显出几分老态。
容涂英进来时,嘉安帝一手撑在桌上,手掌正扶着额,眉梢紧皱。
“上明,你此时进宫,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嘉安帝沉默了半晌,容涂英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
越是临近紧要关头,他越发是沉得住气。嘉安帝话音一落,他顺势便跪到了地上:
“皇上,臣已得知犬子之死了。洛阳城外,天子脚下,距都城如此近的距离,便有凶手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犬子死了不足惜,但如此之近,动手之人心狠手辣,且连杀如此多人,可见其心可诛。此时消息尚未传开,待到明日之后,必会引起都城百姓恐慌。”他说到此处,以额点地:
“臣恳请皇上,调兵遣将,将那凶手捉拿归案,安抚民心,还洛阳安宁。”
椅子之上,嘉安帝听了这话,便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