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见计谋将成,容涂英的心急影响了手下的人,中书舍人高辅阳今日就将折子传递到嘉安帝案桌上了。
苏颖一听他点拨,自然是醒过了神色,骇得脸色都变了。
“这……”
容涂英仍是在微笑,指甲却已经掐进了高氏手背上的肉里。
女孩儿家细皮嫩肉的,一会儿高氏脸上的红晕就被惨白所取代,紧抿着嘴唇,极力忍住疼痛,不敢出声。
好半晌之后,容涂英才松了手,拍了拍高氏手背,将手放了下来,高氏仍为他轻揉慢捏,苏颖满头大汗,问道:
“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瞧一步了。”容涂英将手收了回来,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一声:“皇上既瞧出怀疑,要保秦王府,傅氏不要去动了,事到如今,没必要因为一个妇人坏了大事。”
他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之上,看到指甲缝中沾着的皮肉碎屑,顿时一双远山似的眉便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戾色,高氏还要再捏,他沉下脸喝道:
“滚!”
高氏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见他发火,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刻她站在容涂英身后,没有看到容涂英眼里露出的厌恶之色。
“皇上虽说要保秦王府,”容涂英从袖口中掏出帕子,斯条慢理的擦拭自己的指尖,眼皮垂落下来:“可如今凌少徐死在洛阳,又有秦王府的匕首在,无论如何,秦王暂时脱不了嫌疑,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事情与秦王相关便成了。”他抬起头来,看了苏颖一眼,目光淡淡,嘴角却露出使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子服,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高氏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苏颖听到帘子被撩起来又落下去相互撞碰的轻微脆响,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秦王府里,傅明华派出的碧云等人已经出了府去,外头雷声更大,雨下得密密实实,将园里的花枝、树叶都打断了。
她换了一身青色衣裙,穿得十分朴素,脸上脂粉未施,首饰未戴。
可是这丝毫不掩饰她一身风华,她的目光明亮坚定,琼鼻之下樱唇紧抿,好似这场暴雨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一般。
碧云几人已经离府好一阵了,清风阁中,下人点亮了灯火,外间雨势极大,屋里一片静谧。
文学馆内没有被捉走的几位儒学之士已经来了,在外等候。
就连一向性情活泼的碧蓝此时也是愁眉紧锁,难以开展笑颜。
时间越久,下人心情便越着急,今夜接连出了这样多变故,燕追又不在洛阳之中。
王府里原本做为谋士之首的姚释被大理寺卿段正瑀捉拿,此时归期未定,王府余下的文人、食客顿时便如一盘散沙。
傅明华让碧云等人去召李辅林等人前来,可是去了这样长时间,也不见人回来,莫非出事了?亦或是得知秦王府出事,朝中重臣明哲保身,不肯在此时以身犯险了?
今夜雨又这样的大,月亮仿佛也被一片乌云遮挡,露不出那皎皎光华。
碧蓝急得身体直抖,傅明华却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肚子,神情温柔,仿佛在安抚肚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般,不焦不躁。
“去将灯点得更亮,令人将二王墨宝铺陈出来。”她侧头吩咐着碧蓝,碧蓝愣了一愣,一旁银疏就道:
“娘娘,李大人他们不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