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年事已高,当初七十大寿之时,皇上还亲赐了不少东西前往江洲,距离如今都好几年了。
七十几岁的人,死了也是寻常。
谢家里死了这样一位长辈,对于如今不进名利场的江洲谢氏来说,也确实算是一件大事了。
傅明华的母亲乃是谢氏出身,谢家人来向她报丧也是寻常事,至于她进宫与崔贵妃提及此事:
“那位赵国太夫人,是青河崔氏出身的吧?”
黎媪就点了点头。
容妃让人将消息传到容涂英耳中时,他还有些半信半疑的。
赵国太夫人崔氏年岁渐长,在这个时候去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他本能的就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儿。
两日之后,江洲报丧的人来到洛阳,正式带来了崔氏去世的消息,容涂英的心才渐渐落下了。
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太后才将大殓。
朝中容涂英进言皇帝为太后修建禅寺,以为太后祈寿冥福。
大唐初建不过短短几十年,如今尚不算完全太平。
嘉安帝登基以来,勤俭而节约,少有大兴土木之时,如今突然拨出这样一笔支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辅林等人自然反对。
“皇上,如今边境未稳,战事未平。北有薛延陀、契丹及昔日突厥残部仍未剿灭,实在不宜大兴土木。臣认为,为太后修建禅寺固然主意不错,但事有轻重缓急,将这修建禅寺一事,稍往后延,等将来九州一统,蛮夷臣服,国库丰盈之时,再行动工,岂不美事一桩了?”
李辅林握了象笏,出列大声的进言。
容涂英似笑非笑,看着这位昔日极受嘉安帝宠幸的老臣,他说得慷慨激昂,冲着容涂英怒目而视。
只是李辅林越是怒火中烧,容涂英则越发气定神闲。
“李大人此言差矣。大唐以孝治国,皇上自建元九年登基以来,兢兢业业,严于克已,从未有过松懈之时。如今只是想为太后建禅寺,请来佛门舍利供奉,为太后祈寿冥福罢了,李大人却诸多阻挠,不知是何用心啊?”
容涂英弯了弯嘴角,挑眉看着李辅林道。
朝堂之上,一时间因为两位同平章事的话,而分为不同的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嘉安帝被吵得头晕脑涨,挥了挥手,淡淡的喝斥了一声:
“好了。”
皇帝一开口,朝中诸位吵得面红耳赤的朝臣顿时便住了嘴,不敢再出声了。
“宋怀英何在?”
嘉安帝长呼了口气,唤了一声。
尚书省下户部侍郎站了出来,高声应道:“臣在。”
嘉安帝弹了弹指,接着唤道:“余庆岁。”
一时间好些朝臣竟然半晌反应不过来,许久之后尚书省下户部度支郎中才站出了列来,大声应了一句:
“臣在。”
大唐之中,尚书省下户部度支司乃是掌管的是大唐的国库,这个职位低微,却又十分重要,且事务繁琐。
因要与钱财打交道,翰林中人大多不屑于任此职,因此度支郎中平日并不大受人看重。
此时嘉安帝一连召了两位大臣出列,吩咐二人将近年来财政情况一一说明。
宋怀英顿了片刻,才大声的道:
“臣尊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