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局势浮动,太后丧事期间,西京忠信郡王必会趁此机会,大作文章的。
燕追匆匆离开洛阳,也与此事有些关系。
他临走之时,是接了封信函,才连忙离开的,傅明华猜测与西京之变是有影响的。
洛阳里,容涂英必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他若是并未准备好,必会想方设法的弄些事情出来,掩饰他的目的。
姚释一面看着棋盘,一面摆着残局,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傅明华就笑道:
“姚先生是指我认为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棋盘,姚释头也不抬:
“您认为是指什么,便是指什么。”
他侧身坐在椅子上,虽一如既往与她对奕,但傅明华注意到,他的身体只堪堪沾了一半椅子,并不如以往一般坐姿端正。
这是对她越来越恭敬的迹象,显然燕追大事将成。
她心里有了数,嘴角边笑意便更深:
“看来我不必再问。”
姚释愣了一下,手中动作一顿,抬起了头来,也不知自己哪里不大对劲儿,便被傅明华瞧出了端倪。
他低头看了自己双手一眼,又望了一眼棋局,再往下看时,就看到自己正侧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
姚释登时便明白了傅明华说这话的原因,不由叹了口气:
“您心思缜密,慧眼如炬,实在是瞒不过您。”
他早知傅明华心细,只是此时更感受她细腻如发的心思,又如此聪慧,他还什么话也未说,她便瞧出了端倪。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容涂英冲山西都乐侯府那位庶子下手,可不仅是为了算计长乐侯府的娘子而已。”
傅明华猜了出来,他也不再隐瞒:
“这位三郎君目光短浅,容涂英布局更深。”他铺好了棋子,笑着问道:“您猜一猜?”
姚释这样一说,便是肯定了傅明华的猜测,她正要说话,碧蓝匆匆而来,急步下了廊台,朝亭中走来,姚释看到这情景,摇头叹气:
“怕是今日这残局又解不成了,可惜,可惜。”
也不知他指的‘残局’是指这围棋,还是指他抛出来的问题。
傅明华看了桌面上的棋局一眼,碧蓝已经绕过小径过来,福了一礼便道:
“王妃,江洲有消息来了,正在水镜台候您。”
碧蓝不知是急的,还是一路赶来脚步不停,鼻尖都沁了密密实实的汗珠出来,她急得一连看了傅明华好几眼,显然江洲来的人找自己找得很急。
傅明华沉吟片刻,看了碧云一眼,吩咐她道:
“替我将这局棋局绘制下来。”
姚释不由忍笑,显然之前傅明华与他说话,却一心二用仍在观察这棋局。倒没想到她看起来娴雅镇定,也会有这样见猎心喜之时,倒是见了少女心性。
碧云应了一声,傅明华匆匆跟着碧蓝离开,前来迎她的轿子候在前厅之外,她走了几步,问碧蓝:
“江洲来人是谁?”
她问的不是江洲发生了何事,却直问‘江洲来人是谁?’,碧蓝咬了咬唇,看了周围一眼,低下头来,小声的道:
“你去瞧瞧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