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华喝了口茶,又看了一阵书,碧云约半个时辰后回来的,回来便向她回话,说是姚先生谢了她让人送去的花,又亲口所说:
“陆长元之子,回不来了。”
这便印证了她的猜测。
燕追真的是她命中的那一劫,躲不开,避不掉。
她神情怔愣,握着茶杯的手用力得骨节发白。
“王妃,王妃……”
碧云唤了她几声,傅明华回过神来,脸上不见异样之色,微笑着冲碧云点头,碧云便道:
“庄子上方才有人送了几大筐螃蟹。”
傅明华就吩咐着:“挑些出来,先送进宫中。”
碧云应了一声,晚上宫里崔贵妃赏赐的螃蟹与菊花所酿的酒却都到了。
紫亘笑道:“这真是心有灵犀了,您惦记着娘娘,娘娘也惦记着您呢。”
屋里几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重阳节她进了宫里一趟,崔贵妃见她进宫来,倒是十分欢喜,连忙问道:“上回的蟹可吃了?喜不喜欢?”
她说到这儿,有些忍俊不禁:“我才与你送去王府,哪知转头便听杨复珍说你又送了几筐回来。”
傅明华扶了她小手臂,抿唇而笑:“庄子上送了这些蟹来,正好配了菊花酒,我想着让您尝尝。”
崔贵妃与她的想法也是差不多,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感慨之色:
“元娘这孝心,让我吃着螃蟹,心中却甜。”
她说这话时,有些动容。
“对了,听说你将府中贴身服侍你的嬷嬷也放走了。”崔贵妃问了一声,傅明华就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崔贵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望了她一眼:
“照理来说,你已嫁了追儿,也算是个大人,我不该说你。”她神情里带着关切:“可是你身边也该留几个亲近的。”
她这话是有感而发,确实是有些为傅明华担忧的:
“你想想,自今年起,你身边的大丫头便放走了两人,如今连贴身的嬷嬷也放走了。”将提拔上来的两个丫环中,有一个紫亘还是燕追的人。
崔贵妃倒是有些意外傅明华这样的举动了。
若她傻便罢了,可偏偏她不止不傻,还十分聪明,却对燕追半点儿防备没有的样子。
崔贵妃神情有些复杂:“傻孩子,也该留些人在身边的。”
她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静姑听了这话,看傅明华的目光里便有些震惊,崔贵妃能提醒她这句话,显然是对她十分亲近。
“您说的话,我心里都明白。”傅明华笑了笑,靠向一旁的雕花玉栏,伸手去那栏上的雕刻:“这些话我也只与您说,自嫁王爷的那天起,我们是夫妻,我便没想过要防着他。”
崔贵妃说出的这些话,傅明华心中清楚得很。
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远处廊桥之上。
崔贵妃这样说兴许是真有劝她之意,但这些话崔贵妃说得,她却不能失了方寸。
没有哪个当母亲的会希望儿媳对儿子多加防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