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李彦安一事闹得太大,容涂英胆大包天,傍晚时我听说王植岁险些出了事。”崔贵妃双手扶着木栏,望着远处看。
从她的方向看出去,便是太液池了。
夕阳的余光照在池水之上,将一池清水都染成了金色。
崔贵妃的神情异常的严肃:“虽说保住了一条命,但却伤了腿脚,太医院周济已经赶去了。”
傅明华听着这话,敏锐的察觉到了崔贵妃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不由便问:
“张缪呢?”
崔贵妃转过头来,看着傅明华微笑。
她的眼神此时在阳光镀色下,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冰冷,傅明华神情严肃,崔贵妃缓缓道:
“张缪去不了,他的儿子晌午之后与人起了争执,遭人打成重伤。”
傅明华顿时手掌便握紧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都看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崔贵妃突然开口:
“李彦安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对此事还一无所知,近来消息传得纷纷扬扬的,她就有些担忧。
傅明华倚着栏杆,看着池下水底游着的鲤鱼:
“当时姚先生回洛阳时,为王爷带了几个颇有才学的士子。”她说起乔子宁的来历,又由当日乔子宁之妻卢氏遭公主府的人抓走说起事情来源经过,一会儿便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崔贵妃听着她说姚释收到燕追的信,交待他里应、外合,便若有所思。
“追儿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崔贵妃秀眉紧锁,嘴里喃喃问了一句:“如今他不在洛阳,却诸事繁杂,但留了姚释在……”
她自言自语,傅明华也不打断,只是悠然自得望着远处的情景。
崔贵妃与她不一样,她是关心则乱,又锁在深宫之中,身边找不到个说话的人,有时召她进宫,与她说这些,只是压力过大,需要一些宣泄。
而傅明华自小梦境不断,使她性情十分谨慎,凡事都装在心中,连亲近的江嬷嬷等人都没说过。
“李彦安不是你让人打的,便是伤于容涂英之手……”崔贵妃说到此处,眼睛一下瞪得极大,攸然转过头来:“他想借李彦辉来给王府施压?”
傅明华默默点头。
崔贵妃便握紧了拳头,指甲都要掐进掌心嫩肉之中。
“姚释怎么说?”
她问了一声,傅明华伸手来掰她握紧的手掌,将那葱管似的手指一根一根拉了开来,又与她手掌紧握:
“姚先生不过是在应王爷之请,与他里应外合。”
崔贵妃就明白她话中意思,是一切如姚释所料罢了。
只是崔贵妃却仍然不大明白燕追与姚释此举用意,最终只是长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
燕追向来行事心中自有主张成算,她就是担忧也没有用。
她忍了心中的慌张,也不准备插手其中,就怕坏了燕追大事。
夜色下崔贵妃的手冰凉,微微哆嗦,掌心里沁出的汗润湿了两人紧握的手掌心,刚一分开些,就连傅明华都觉得掌心微凉了。
她在宫里多年,步步艰难,外有容涂英及四皇字燕信一党与燕追做对。
内有容妃虎视眈眈。
嘉安帝对她虽然给了些体面,但并不如何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