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我不是呆在岛上。”黄玉成道:“直接去十二团在宽奠和大奠一带的团基地,那边听说有一些伤员和病患,要不然的话军司也不会死活安排我到这边来。”
“能者多劳啊。”另一个军医只是在皮岛呆十天左右就能走,只要下艘往天津的船出发就行了,他心情当然轻松的很。
这时船身微震,两艘小型浆船让开,大船的船身轻轻靠岸,大副水手长们开始吆喝水手忙碌起来,靠岸后的事情也是很多,补充食水搬抬货物,保养船身,包括在水下除去船身上的寄生物和水藻,黄玉成回头看看,这艘船上也有几个俄罗斯人在督促着中国副手和水手们忙碌着,他对这群北方过来的蓝眼大胡子们并没有成见,不过看到俄罗斯大副举着银壶猛喝几口的样子,黄玉成还是摇了摇头……可能是从苦寒之地过来的,这帮家伙爱喝酒的习惯已经是烙在骨子里头了,有事没事都要喝两杯,有一些自律较差的干脆每天都是醉醺醺的,要不是杰日涅夫挑的人确实都是好手,怕是早就被常威撵走好几个不能自控的醉猫儿了。
眼前这个就是算能自控了,停船了才开始猛灌,估计喝完存货之后就会上岸买酒……和裕升的军人是不准饮酒的,这些俄罗斯人算是特殊对待,估计也是张瀚亲自下的令,要是彻底禁酒,这真是沙皇加历代俄罗斯政治强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免得多事吧。
“我坐小浆船直接上岸,江口那边就有人在等着。”黄玉成挥手和伙伴道别,在船上身为军医也是照顾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向他挥起手来。
连那大胡子的俄罗斯大副也向黄玉成挥手道别,这厮可能是酒精依赖,在海上有公事时不能喝,晕的不行,黄玉成先用生姜片叫他含,后来叫他饮生姜水,掐虎口,均不见效,又用硝磺碎末洒于脐上,饮碎末粉水,结果将他给治好了。
很简单的中药成方,但这就叫几个俄罗斯人惊叹不已了,另外中国海船上保存清水和吃食的办法也很巧妙,比如发豆芽防止败血症和掉牙,这一点比起当时的欧洲人还是强不少的。
一个合格的医生收获尊重太正常了,黄玉成也不以为意,挥手向船上的人道别,顺着栈桥往停靠八浆船的岸边走过去。
和记也有自己的小船,和皮岛上的东江系统并不相融。
自从上次李平之和张续文用镇虏卫号轰击过皮岛之后,毛文龙虽是答应了和裕升的条件,双方算是又成了同盟,不过彼此都知道此前的交情算是一笔勾销,往后去不管哪边翻脸都有可能,双方都是互相提防着,哪有可能还共用港口和栈桥。
和裕升的好处就是财大气粗,加上人才储备和调动都方便,造港口修栈桥造浆船,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到天启五年的时候,东江镇与和裕升在皮岛上各有军营区和仓储区,还各自有港口,船队,栈桥,浆船,水师人员,算是一岛两套班子,只是东江因为家大业大,港口和船只数量都比和记要多一些,不过要比起和记的精致和高水平,那就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黄玉成走上岸边的时候就看到有几艘东江水师的战船和来往皮岛登莱的商船一起出海,战船是乌船,在福建水师也是主力战船,也是标准的中国水师的战舰,双桅,船头有小型的敌楼和冲角,船体或是三层或是两层,底层压舱装货,二层住人,三层操作船只和操练士兵,因为是尖底和有水密舱设计,这种船的空间不大,装货储量不多,不过胜在易于操控,水密舱设计不易沉船,另外双舵操控还是相当先进的。
其实大明经历蒙古和开国到中期时的倭寇之患而导致禁海,不过华夏文明还是有相当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到永乐年间就有郑和出海,说明当时的造船业并未落后,最少在舱程和规模上也是空前的壮举,然而在禁海政策下一直到隆万开海,大明的造船业不仅没有前进反而是倒退了,当前这些船还是有些亮点,但相比较此时欧洲的各种帆船已经是全方位的落后了。
几艘东江船慢腾腾的沿着航线鼓起了风帆,他们在经过镇虏卫号时已经如小孩子与成年人在一起的感觉,不过黄玉成并没有觉得骄傲,近来因为荷兰人逼迫的原因,台湾军司的上下都感觉很憋屈,无奈台湾行军司陆军虽强,也不能说包打荷兰,海上力量就明显偏弱,力不如人就只能忍着,看着一艘艘大型战舰耀武扬威的在自己眼前来回经过,这种感觉没有经历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相形之下,北中国海域没有外人,可并不代表外人没有能力过来……如果真的强盗力量更强,胃口更大呢?眼前这些大明水师的战船,到时候真的能挡的住?<!-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