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一般的大象,皮粗肉厚,根本无惧士卒射出的箭矢,对大象而言远处射来的箭矢恐怕给它挠痒痒都不够,毕竟刘仁轨所带领的大军大多都是吕宋人,装备可比不上正规的楚王军,所谓的箭矢也不过是削尖的木棍而已。
大象如履平地,一往无前的冲到了大军三十米开外,刘仁轨急了,怒吼道:“火炮营,搬宣武大炮来。”
然而,因为他的命令,宣武大炮根本就没有搬运到战场,哪有大炮给他用。
好在,火炮营的士卒随身携带了不手榴弹,一轮手榴弹下去倒是炸伤了一些,却也激起了大象的凶性,仅仅只是三十米,瞬间便到。
士卒的防御在大象面前犹如一张薄纸,刚一触及到便碎了,是的,碎了,甚至可以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士卒被大象的象蹄踩成了一堆烂肉,而且训练过的大象并不会直冲冲的冲过去,而是在士卒中“跳舞”,一脚一个······一脚一个······像似在嬉戏一般,发现它们脚下的这些“杂草”踩着挺好玩儿,越发放肆。
吕宋兵并非正规楚王军,他们没有楚王军那种奋不顾身的素质,眼前的象兵在他们眼中可比楚王军的火炮还要恐怖,纷纷四散逃逸。
至于被带去台湾的家人、刘仁轨给出的保证,在大象的象蹄面前显得万分无力,连命都没有还要什么家人,想什么前程?
不得不说,这就是野蛮人和文明人之间的区别。
汉人把家人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为了家人会不惜自己性命,而这些野蛮的土著却只有自己。
看着在士卒中肆虐的大象,看着纷纷逃散的士卒,刘仁轨知道,自己败了,败得一无所有,这个战场就是他生命终结的地方。
此时,用心灰意冷等着受死来形容刘仁轨最合适不过。
不过,楚王军的士卒却没有放弃,也有不甘于命运的人站了出来。
此人正是薛仁贵。
一把长弓出现在他手中,从后背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利箭,弓弦满月,弓弦铮铮作响,一道箭矢脱手而出,只见那箭矢像似无视了空气的阻力,准确无比的射入了象眼。
剧烈的疼痛让大象更加狂躁,但是对于大军而言却是一个好现象,因为狂躁的大象在乱跑,没有停留在士卒群中。
效果显著,薛仁贵大喝一声:“射眼。”
弩箭营的士卒和陌刀队的成员有样学样,大喝一声,像似这样才能稳定他们那颗急躁心神,安抚住那颗恐惧的心。
一道道箭矢射向了大象眼睛,射向了象上的土著。
象兵搞定了,士卒们开始撤退,毕竟前方还有上万的土著朝他们追来,剩下的这些人还远远不是对手,撤退才是正途。
奔逃三日,大军总算是逃脱了暹罗大军的追捕,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拢部队。
十五日的寻找,三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五千,其中还有一千多人是楚王军的正规军,两万八千人的吕宋兵只剩下了两三千人而已。
五味杂陈不足以形容刘仁轨现在的心情,一种从未有的后悔萦绕心头,悔恨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刘将军,咱们如今只剩五千人,是否回······”一名中校走进了刘仁轨的营帐,看着刘仁轨的样子,他说不下去了。
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刘仁轨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吩咐道:“暂回自日南休整,待我禀告殿下后再作打算。”
“是。”
大军从中南半岛内陆撤走了,看着火炮营推着的宣武大炮,刘仁轨醒悟了,狠狠的朝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
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聪慧,可在此时,这自认为的聪慧却越发显得他愚蠢,愚不可及。
一巴掌像似不能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他再次朝自己扇了一巴掌,可是脸上的疼痛却不及心中伤痛的万分之一啊!
他这才明白李宽的那句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是何等的正确。
“仁”不该出现在军中,楚王军不需要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