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在剑拔弩张的态势下,贸然提出谈判,弱势已久的难民多半以为,他想耍什么花招,未必肯坐下来从长计议。
他先利用萧金散接近难民,减轻他们的敌意,再提出治疗毒发昏迷的那人,进而接触到受民众信赖的带头首领,如此一来,谈判就能不着痕迹地展开,而不会被拒绝。
果然,听到任真的话,那名汉子开始迟疑,低声嘀咕几句后,有人跑进人群深处,显然是去征求带头之人的意见。
片刻功夫,那人又跑回来,对任真说道“你们随我来。”
任真如释重负,跟着那人走进人群中间,心里则愈发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些为了口饭连命都不要的暴民,甘愿听从指挥调遣。
只靠五境修为,一人不足以驯服这么多人吧?
难民一层又一层,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块平地上。很多老少围在那里,簇拥着躺在地上的几名伤者。
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蹲在旁边,手里捏着银针,心无旁骛地替伤者针灸。他全神贯注,紧紧盯着纤细银针刺入,额头的汗水淌下来,也浑然不觉,显然很紧张。
看到这一幕,任真没说什么,走到萧金散身旁,在他怀里袖里搜索半天,结果一无所获。
他解开萧金散的哑穴,冷冷问道“解药呢?”
萧金散既惊又怒,咬牙切齿地道“不把我放回去,休想得到解药!姓蔡的,你敢跟贱民勾结,我……”
话还没说完,任真夺过范东流手中剑,干净利落,一剑将萧金散的右臂削下来!
杀伐果断,莫过如此。
难民们见状,震撼无语。一些胆小的孩童,看到萧金散断臂处血喷如注的情景,吓得快哭出来。
任真转身,看着地上那名昏迷的独臂男子,说道“这一剑,是替你还的。”
萧金散斩断那人一臂,他斩断萧金散一臂,这叫一报还一报。
他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金散,再问一遍,“解药呢?”
萧金散脸色煞白,痛得紧咬牙关,额头的青筋都暴立起来。
见他迟迟不开口,任真再次举剑。
他两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要挟他。萧金散仗着有解药,想以此逼他放自己回去。可惜,他根本不吃这一套。
你每拖延一次,我就让你少一个身体零件。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挟谁!
眼看剑锋即将斩落,萧金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仓皇大喊道“腰带里!”
他认怂了。
今日,他总算领教到吹水侯的心机手段。
任真停手,那把剑骤然凝滞,离萧金散左肩只有分毫之差。他抽走腰带,从中间撕开,取出几粒药丸。
中年书生早已起身,将任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见他拿着解药走过来,脸上浮出复杂的表情。
“这是在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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