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括和王稽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们两个其实并没有想到,刚刚脱逃不久的蒙武同样也在做着一个和他们有着很大关系的决定。
在军营的某个角落一处不起眼的帐篷之中,浑身是伤的蒙武倚坐在地,看着面前的几名将军说道:“事情真相便是如此。”
世界永远是多样化的,这座大营之中也是如此。
在如今掌管着兵权的那些秦国将军之中,有着稍微一拉拢就会倒向赵国的叛徒,也有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当然也会有对秦国忠心耿耿的人。
此时此刻的在这座帐篷之中的六名秦国将军,就是那些对于秦国来说忠心耿耿的人——至少蒙武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蒙武在刚刚逃脱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找来了这几名将军,向他们讲述了前几天蒙骜被杀的真相。
几名将军在听完了蒙武的话之后都是一阵沉吟,随后其中一名看上去颇为沉稳的将军开口说道:“但是根据那王稽和侯之属下所言,蒙骜将军乃是因欲降赵而被杀。”
很显然,这些将军们并不会因为蒙武的区区一番话就轻信于他。
蒙武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痛恨至极的神色,冷声道:“诸位将军皆和吾父相处了一段时间,以诸位将军之见,吾父虽是齐人,但可曾对大王有任何不忠之举?再说了,若是吾父愿降,则长平之战时便可降赵,又何必等到今天方才为之?”
这句话说出来,几名将军们脸上的怀疑不觉就减轻了一些。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些将军们和蒙骜的确也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凭借这段日子以来的印象,确实感觉蒙骜也不是那种人。
但即便觉得蒙骜不太可能降赵,那也并不代表着将军们就完全相信蒙武了。
只见又一名将军说道:“蒙武,虽然吾等皆认为汝父并非卖国降赵之人,但是那王稽既然有大王之命,其接任主将一职亦是理所当然,吾等也不能违背。”
秦国的将军们素来只认两样东西,一样是虎符,一样是秦王稷的命令。
在绝大部分时候,这两样东西都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手里,那就是秦军的主将。
可凡是总有例外,当手持虎符的主将蒙骜和手持秦王稷命令的赵括发生冲突之时,大部分人仍旧会选择——相信秦王稷的命令。
蒙武闻言脸上的仇恨之意更浓,恨声道:“汝等皆错也,那杀死吾父之人并非是侯之属下,而是由赵国人乔装打扮!其所以杀死吾父,便是为了掌握军权,让这支军队成为赵国之俘虏!”
这句话一说出来,帐篷之中的将军们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此话当真?”
蒙武面色坚决,道:“千真万确!吾被那些赵国人擒下之时,曾被其严刑拷问,其人说话之时口音尽是赵国口音,绝无虚假!”
几名将军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道:“不可能,那侯之属下乃是和郡守一同前来,如何会是赵国奸细?”
蒙武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高声道:“诸位难道还不知晓?那王稽才是真正的降赵之徒!”
这个消息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就在帐篷之中引发了一轮情不自禁的惊呼。
在场的每一名秦国将军对于这个消息看上去显然都很难接受,个个难掩震惊之色,更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汝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对于这些秦国将军来说,蒙武的这番话,未免也太过骇人了一点。
本来是叛徒的蒙骜如今变成了最忠心的冤死之人,而原本代表着秦王稷来清理叛徒的王稽和赵括变成了降赵之徒和赵国奸细。
这样的转折,就是谁也都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啊。
说实话,将军们并不觉得蒙武能够拿的出什么证据。
但是他们突然发现,就在他们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蒙武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种好像垂钓者看到鱼儿上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