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轮到城墙上的秦展进退两难。
广东总兵纳吉是方原亲自提拔的,对这次造反也是颇有微词,只是秦展、施福和一群军方将领非要造反,他也是被逼无奈,只能暂时虚以委蛇。
纳吉见方原果然亲自到了广州城下,趁机劝道,“秦总督,所谓的六省联盟,不过是沐天波画的一个大饼,其实广西、贵州都是各怀鬼胎,一面应承着,一面去向方原示好。这种联盟都能成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秦展肥胖的身躯都在颤抖,纳吉所言非虚,连闽广自己都在首鼠两端,瞻前顾后,还能指望广西、贵州会安心与朝廷对抗?!
秦展喃喃的道,“老大不是该在北京城当他的摄政王,怎么突然就到广州来了?!肯定是走漏了风声!”
纳吉见他是当局者迷,再劝道,“秦总督,若摄政王早就得到了风声,焉能在福建停留两、三个月之久,早就直奔广州城来了。摄政王真要得到风声,也是在福建得到了风声啊!”
秦展如今已是方寸大乱,方原不亲自前来,他还能鼓着勇气和朝廷派来的兵马叫板,但说到和方原面对面的对抗,他是真的不敢啊!
秦展忙问道,“纳吉总兵,我们真的守不住了?!”
纳吉沉声道,“秦总督,城下就是摄政王的水师舰队,广东境内还有张英先期前来驻扎的三万精锐步卒,广州城顶多就能守个十天半个月。”
“秦总督,你乃摄政王的兄弟,本该功成名就,成为开国功臣,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摄政王的龙旗已到,我们还是开城,一同前去向摄政王请罪吧!”
秦展微闭着双眼道,“纳吉总兵,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纵然再去向老大请罪,他会饶过我?!”
纳吉苦口婆心的道,“秦总督,你是当局者迷,摄政王有没有宣布你是叛贼?有没有责罚镇海卫的施福?城下的龙旗就是摄政王给秦总督的最后一次机会,要秦总督向这面龙旗屈服,亲自前去请罪。若秦总督再违令不去,那就是真的反了!”
秦展见他一个劲的劝自己去请罪,也是心生不满。但纳吉乃是广州城唯一可堪重用的将领。若纳吉都不支持继续抵抗,秦展还能派出什么人去抵抗?
他恼怒的埋怨道,“纳吉,我待你不薄,还与你订了儿女亲家,为何你就不能与我在一条战线?!”
纳吉望了望身后的官兵,又压低了声儿威胁道,“秦总督,若我不是和你一条战线,眼下就可以捉了你,前去向摄政王邀功了!我一再相劝,正是不想秦总督误入歧途啊!”
秦展浑身一颤,侧头望着纳吉,支支吾吾的道,“你,你!”
纳吉正容道,“秦总督,我不捉你去邀功,难保其他将领不捉你去邀功。若再迟疑,秦总督不过是以自家性命,成全了他人的飞黄腾达啊!”
秦展已知他所说乃是至理,镇海卫不战而降,摄政王率强大的舰队兵临城下。而南部军区虽有六万军士,但大部分驻扎在城外的军营,广州城内不过区区万人罢了。
他早向南部军区的军营发去了入城的号令,但却迟迟不见动静。可见在关键时候,之前叫嚷着要造反的南部军区诸将领也在观望。
单凭广州城内的一万兵马,与方原大军一比,实在太过悬殊。广州城内的兵将想捉拿他去邀功,必然是不计其数。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在观望摄政王方面的动向,还有开出的条件罢了。
一旦方原认定了秦展是在谋反,开出悬赏捉拿的条件,愿意拿秦展去换取荣华富贵的多了去了。纵然在此时,纳吉若心存不轨,也完全可以动手捉人了。
秦展思来想去,方原既然已御驾亲征,这一战便彻底的输了,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开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