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着夕阳西下的湖面,沉声说,“方军门,士为知己者死,郑家对我施家有知遇之恩,我绝不能背叛郑家,你杀了我吧!”
施琅神情坚毅,求死的态度甚是坚决,方原也很是无奈,只能令锦衣卫押着他进了军事基地,交给景杰暂时关押了起来。
接下来的十日间,方原还在为怎么招降施琅而苦恼,郑芝龙的和谈书信却送到了,邀请方原派人前去福建商谈。政治是军事的延续,目前是谁也吃不下谁的局面,双方就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划定势力范围,怎么交换俘虏之类的善后事宜。
方原立刻和景杰等人商议向郑芝龙派遣和谈使者的事宜。
他首先公布了和谈使者的人选是柳如是,众人听了是面面相觑,这简直就是胡闹,因为从来没听过女人能当和谈使者的说法。
景杰劝说道,“老大,派一个女人前去和谈,这太儿戏了。”
方原不悦说,“这有什么儿戏?我的文职系统还没建立,你们全是征战沙场的猛将,担任不了这个卖弄口才的活儿。”
秦展自是唯方原马首是瞻,立刻替方原站场子,“我看柳才女去就很好,既对郑芝龙知根知底,谈判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景杰反驳说,“柳如是的忠诚度有多高呢?她谈回来的成果,我们是否全盘承认?老大会不会给她交代我方谈判的底线?谈判本就是互相压价的过程,若她提早就泄露了我方底线,还谈什么,不如直接就和郑芝龙摊牌算了!”
面对他连珠炮似的追问,方原是默然无语,之前令柳如是当和谈使者也就是他为了讨美人欢心,一时兴起的决定,如今看来确实有很多关节未曾顾忌。若此时出尔反尔,改派其他人选,对柳如是该怎么交代?任由柳如是单独前往福建,他也是一万个不放心。
秦展知情识趣的解围说,“但老大已答应了柳才女,总不能自食其言吧!”
苏红玉接口说,“这么吧!我和柳才女一起前去谈判,便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景杰稍稍一愣,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方原一眼就瞧出他是不愿苏红玉去郑芝龙的虎狼之窝冒险,便说道,“苏妹子,你还是留下吧!我另行安排人选。”
苏红玉爽朗的一笑说,“老大,你多虑了,区区郑芝龙算个什么鬼?他但凡有一点理智,就不敢对我军使者有半点不敬,否则老大,景杰会立刻踏平他老巢的,是吧!”
她这话其实是说给景杰听的,景杰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答应了这个方案,“这,那你还是要万事小心。”
景杰一松口,前去谈判的使者人选就算是确定了,方原哈哈一笑说,“有苏妹子同行,我就彻底放心了。”
苏红玉又问,“老大,这次谈判需要谈个什么结果呢?”
方原正容说,“战场上打下来的,就是谈判桌上能谈下来的,既然我军已清扫了郑家在浙江的所有军卫,我的底线就是郑芝龙的势力不能踏足浙江半步,只要他敢过界,我们就继续打。”
苏红玉拱手领命,“是!”
方原又压低了声儿说,“苏妹子,我还有个秘密任务给你,那就是谈判的时候,想法子唆使郑芝龙斩杀施琅的全家!”
他这话一出口,景杰等人又是一愣,苏红玉愕然问,“老大,空口白话怎么唆使呢?”
方原想了想说,“我会去找施琅写一封书信,阐明施琅他想求和的意愿。有了这封施琅求和的书信,你再传出一点施琅早已与我军勾结,收了我军银子,卖了观海、海门二卫的风声,郑芝龙会不会恼羞成怒的宰了施琅全家呢?”
苏红玉恍然,方原这是想借刀杀人,令郑芝龙杀了施琅全家,到时施琅便已无路可去,只能乖乖的投降了方原。
她对方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狠辣是咂舌不已,又试探的问,“老大,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同行的柳如是呢?”
方原迟疑了一会,叹声说,“事成之前还是瞒着她吧!”
方原派景杰前去找施琅,忽悠他只要双方和谈成功,就放了施琅,还有施氏族人。
施琅果然上当,在写给郑芝龙的书信里大大的赞扬了苏州府的富庶,还有玄甲军的战力强横,劝说郑芝龙早日和谈,莫要再生战端。
方原得到他的这封书信,内心是冷笑不止,这封书信一到郑芝龙手中,再加上苏红玉从中挑拨,郑芝龙不怀疑施琅已被方原收买才是怪了。
方原释放了十个施氏族人,令这些施氏族人将施琅的书信带回福建交给郑芝龙。
另一边,他安排苏红玉、柳如是作为和谈使团起行前去福建和郑芝龙商谈,并随行安排了五十骑玄甲铁骑护卫。
方原望着苏红玉、柳如是远去的马车,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这次谈判成功与否并不重要,他等的只是一个好消息,郑芝龙斩杀施琅全家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