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吧,从录取名册上划掉他的名字。”
葛世振随口对一旁的书吏吩咐道。
那人闻言连忙俯身长揖道。
“参军息怒,晚生只是一时妄言,一时妄言,参军息怒!世子爷以警言相劝,晚生未能体谅世子爷深意,实在是晚生的过错,世子爷北上护我百姓,卫我名教,吾辈读书人理当倾力相助……”
他之所以会这么急切,因为舍不得啊,以前放嘴炮也不过就是为了引人注意而已,哪里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作为读书人,过去葛世振不明白为什么世子爷会对有些读书人意见那么大,碰到这样的人,那怕就是他也是不耻其为人!冷笑道。
“买直邀名于先,卑躬屈膝于后,如此无耻居然有颜自称读书生,厚颜之徒,即便是留于幕中,他日也是为军法事。你走吧!”
“参军、参军,晚生还有一言……”
懒得理会的葛世振喝道。
“带他下去!”
门外的军士立即上前,将这傻叉轰出了王府。
待轰出那人后,葛世振环视屋中神色各异的诸人,问道。
“你等可有话说?”
“我等无话!”
于众人一同行礼答话的阎应元,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葛参军,尽管还没有见着世子爷本人,但其幕僚都是如此耿直,看来自己的选择是绝对没错了!
随后,葛世振又申明薪酬待遇。
幕僚的待遇嘛,参照从九品官。月俸五石,也就是五百斤米。不过,额外还有十两的酬金,算起来一个月差不多二十两的待遇,
而且在府中办差的时候,还有食堂管饭,这待遇绝对一流机关的待遇,只差降温、车补之类的补贴了。
这待遇搁大明那是妥妥的。
况且,还有上升空间嘛!
……
这边阎应元等人入幕的时候,那边李信与刘圣箴一行才刚刚从开封了上船,因为黄河夺淮已经有几百年,所以此时黄河是一路向东于黄海出海,开封的船顺流而下到了徐州后,就可以转运河进入大运河,然后沿运河北上。其实在徐州是需要重新雇船,其实也就是搭乘那些北上做买卖的“顺风船”,等到了山东还要在中途换船入大清河改去济南。不过即便如此,长途出行时,走水路绝对是最安全,最舒服的选择,而且没有之一。
今年正值乡试之年,所以,开封的码头上,有商船东家特意把船停在码头,只等赶考的举人前来登船,这倒是不为了赚船票钱,而是为了结个善缘,毕竟都是河南老乡,万一要是船上的那个举人中了进士,结个善缘总能混个脸熟。即便是一个没中,人家也是举人,将来总是要选官的,提前结个善缘,将来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所以非但不收船票钱,甚至还给伙食,这样倒是方便了赴考的举人。
李信搭的这艘船上,有十几位都是进京赴考的举人。他们从河南各地出发,到了开封,最后在开封搭上商船。路途中,大家也渐渐熟悉起来,彼此之间相处还算比较融洽。
因为父亲在京中为官,而且曾高中状元,所以刘圣箴自然倍受船上诸人的推崇,甚至就连同船主货东在得知船上有位状元公子时,也是特意在中途于岸边酒楼设宴款待,而且每当沿途有举子上船时,也总会先拜访刘圣箴,然后再由刘圣箴介绍给李信。
“这位是李瑞,字国鸣,与小弟是同年举人。”
听刘圣箴介绍后,李信连忙抱拳道。
“见过国鸣兄,在下李信,字岩志。”
其它几人也连忙问候,各自寒暄一番,不过,当他们知道李信是去济南从德世子幕后,他们明显态度冷淡许多。显然,在他们看来,像他这样不去考进士的举人,分明就是误入歧途。
对于这些看身份交朋友的家伙,李信的心里暗自鄙视,将其定为不可深交的那一类,不过言语上却依然颇为热情。
船上虽有士子多人,但跟李信投缘的新朋友——一个都没有!
不过虽然如此,每当刘圣箴有宴请,总会把朋友们都拉来自己房间喝小酒。当然也会拉着李信。
这一路上,尽管没有结交新朋友,但李信倒也还算自在,不过,最终在半路上,他们还是分开了。李信图搭乘其他的船只去了济南。
到了济南的时候,这边刚下船,李信就看到有一个落魄的夫人在码头上大声的嚷嚷道。
“德世子猖狂跋扈,目无读书人,是我等读书人为仇寇,决非明主……”
不过那人的话音刚落,就换来了周围的一阵骂声。大都是骂他不识好歹。
经过那人身边时,李信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就默默地朝着济南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