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急得两眼冒火的阿巴泰大声喝问道。
其实曹尔玉现在也很郁闷。这个战场的看似不大,但是明军的锐阵与他的大炮之间的距离却超过三里,就是这点距离,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进攻,而无力发炮炮击,够不上!
毕竟,在此之前,他的目标是江上的明军炮船,现在即便是调整炮位,那也需要时间。把这些炮推到几里外……要命啊!
这个时候,曹尔玉的心里甚至已经骂起了娘来,如果那些佛郎机没被架到船上,或许,他还能快点带着佛郎机炮车过去,那像现在只能一步步推着小轮炮车过去。
差不多用了一刻的功夫,曹尔玉重营中终于抵达到了两里的位置,因为贝勒爷催的厉害,他不得不下令发炮。
重营的红衣大炮直射距离只有一百多丈远,相隔两里……其实准头非常有限,不过即便是如此,红衣大炮加入战场后,还是对明军的阵形造成了打击,在苹果大小的铁弹击中明军的瞬间,伴随着金属的脆响,炮弹穿透一个战士的盔甲和身体,然后又撞在后面的战士身上,战士被余力未消的炮弹撞飞了,尽管后面的战士迅速补位,但是徐徐滚进的锐阵还是受到了影响。
其实,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即便是看似锐不可当的锐阵,也不像一开始那么锋利了,甚至它的规模也在不断的缩小。
在绞肉机将建奴绞成血肉的时候,这台绞肉机同样开始变钝了,尽管战士们身上的板甲并不算重,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他们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斩马刀都变得越来越沉重,置身于中军的陈无敌身边,越来越多受伤的弟兄,他们中的不少人,尽管只是在盔甲被捅穿时受了些皮外伤,但是却没有时间脱掉盔甲止血,血顺着板甲的缝隙流淌着。
尽管每一次队列的滚进,都可以让前排的弟兄得到休息,但是他们的呼吸却变得极为沉重,所有人都在喘着粗气。
战斗已经进行了小半个时辰,即便是铁人也变得疲惫不堪了。甚至于就连同震耳欲聋的“杀奴”声,也变得有些微弱了,战士们想要节省一些体力,以杀死眼前的建奴。
而建奴凭借着他们的人数优势,正在一点点的夺回优势,尽管他们需要拼尽全力,才能用枪尖刺穿明军的盔甲,尽管枪尖往往只能带来皮肉伤,但血流如注的伤口,却在不断的带走战士们的精力。
意识到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的陈无敌大声下令道。
“传令,停止前进,列空心阵!”
终于,随着哨声的响起,移动的铁墙停止了,他不再移动了,战士们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尽管他们身陷重围,可是他们立在那里,就像是一道钢铁长城,他们不仅仅是长城,他们同样也是长城上的卫士,他们屹立在那里,在那里守护着这个文明!
尽管对于他们而言,斩马刀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重,甚至也不像刚开始那么锋利了,可是他们仍然奋力的斩杀着试图冲阵的建奴。
“是时候了!”
尽管主阵的伤亡远远超过阿巴泰的意料,但是当看到明军停止推进时,意识到明军已经气竭的他,目中流露出一丝嗜血的目光,他高高的扬起手中的长枪,用女真话大声叫嚷着。
“杀明狗!”
一直在战场外围养精蓄锐的清军从两翼向虎贲营的官兵,发起了冲击,他们各自以两千精骑为先导,呼啸而出。
四千精骑从侧翼冲向虎贲营。他们的右手握着长枪,枪杆夹于肋臂边,就像是两道惊涛骇浪似的,想要把这道钢铁长城碾碎,把这些文明的卫士送入绝境。
目睹着似惊涛骇浪般袭来的清军骑兵,陈无敌并没有慌乱,置身于中军的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敌骑,他身边的持旗手,持举着虎贲军的白虎战旗,就那么站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地站着,高高举起战旗在迎着吹过来的江风,在空中猎猎作响。
突然,陈无敌猛地将手中的斩马刀对向侧方,大声喝吼道。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