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1 几方面微妙的势力】(1 / 2)

明鹿鼎记 轩樟 3448 字 9天前

至于正德朝之后,仍然对西洋与日本进行海禁,原因在于。

西洋人心怀叵测,难以揣度。

而日本当时处于战国时代,时局混乱,海盗海商往往混淆夹杂。

因此到了隆庆朝方才开月港彻底驰禁。

然而从明代的海贸来看,东南亚、南亚才是海贸收入的大头。

西洋与日本是否驰禁,在当时并不重要。

礼部官员对此做法予以肯定,认为“泛海客商及风泊番船”既非救书所招,又非旧例所载,不是朝贡船,不属市舶司的职权范围,应由镇巡及三司官兼管。

古代的海贸,参与的商民可以分为三种,小商民,中等商民,有官方背景的巨商。

如果海贸一旦由韦宝掌控,韦宝将成为一个新的种类,巨商之上的巨商,将会提前在封建制度中弄出垄断资本出来。

因为此前还没有哪一个人的权势达到这种地步,能够垄断华夏这么大的一个经济体的所有海贸的。

在中国古代农业社会重农抑商的背景下,新产生的巨商也往往会寻求官方背景,他们有的被拒绝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比如嘉靖朝的汪直、徐海、麻叶、陈东等人,有的则因为为朝廷做出一定贡献或其他的原因而得到许可,比如郑芝龙。

但得到官方最高许可是非常困难的,绝大部分的巨商寻求的是与地方官僚势力勾结,官商互利。

如海瑞的养孙海述祖,其父海中适凭借海瑞侄女婿,历任贵州乡试、兵部副使、湖广巡抚、兵部左侍郎等职的高官梁云龙及其家族的庇护,就成为了海南的海贸巨富。

到了海述祖一代更上一层楼,富可敌国,据说海述祖曾经将38名上其大船的走私商人杀死在海上,夺取其货物资财,然后谎报说狂风败舟,幸凭擎天柱,遇救得免。

海述祖是否是走私,实际上颇有争议,海述祖出海一事,时人皆知,或许是得到官方许可并纳税之后的正常出海。

且海述祖出海的位置,似正是琼州。

若是如此,则明代后期允许商民合法出海的位置,恐非止漳州月港一处。

明代的海禁政策,一直为无力买舟出海的小商民留下了足够的生存空间。

即便是海禁最严格的永乐朝,小商民也可以选择参与官营贸易。

到了正德朝开放异国与明朝的私人贸易,小商民更是可以在外国船上门交易时,与其进行贸易。

而这种贸易形式容易管理,在洋人为大清管理海关用火轮船打击走私之前,一直是唐宋元明清各朝贸易收入绝大部分的来源。

但是中等商民在明朝生活似乎不如在大清。

明朝限制商民出海,后来隆庆开海,亦不过开月港,每年发放船引88引,后来增加到110引。

当然,110引船引实际上不少。

《乾隆十七年(1752年)三月一日阿里衮奏折》写有:粤海一关,内河外海,口岸繁多,商舶番船,货物纷杂……海关税银,全赖洋船出入,历年多寡不一。

大概每年内地商船出入海口者,约自二十余只至三十余只不等,外夷洋船,约自十余只至二十余只不等。

这说明那个时候的广州海关每年交税给清廷的船只,在乾隆十七年仅有20艘到30艘之间。

这对于华夏这么大的国家,这么一点点船只往来的贸易量,可以说等于没有海贸。

二三十艘船能运来多少东西,和一个县城做贸易都不够。

影响非常小。

康熙曾经说过,以苏州船厂每年造船出海贸易多至千余艘,回来者不过十之五六,二十六日,命出海船只不许多带口粮,于海坛截留出南洋船只。

并渝:海外如西洋等国,千百年后,中国恐受其累。此朕逆料之言。

即便不限制,出海商民愿意纳税的也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选择走私。

这也是为什么重商的宋元仍然收不到多少商税的缘故。

南宋初期算上摆地摊等人上门,总共收到的也只是是100万两,据说占南宋岁入20。

即便考虑到我宋时候银子比较值钱,也是有够磕碜的。

至于宋为什么岁入经常出现几千万贯、上亿贯之类的奇葩数据,那是纸币本位下通货膨胀闹的。

据说大元还曾经岁入几十亿贯过。

而赫德打理大清海关用火轮船抓走私之后,一年能收上2000万两更说明了这点。

但是比起大清的对于商民出海,除了年限之外不做限制。

限制年限是因为大清很畏惧汉人在南洋建立势力,深恶痛绝,见到汉人势力扩张就恨得牙痒痒。

大明这110船引好像还是少了点,之前更是连110船引都没有。

联系嘉靖朝朱纨严厉打击走私,被浙江福建士绅发动在中枢的势力攻讦,被迫自杀。

就能发现,闽浙士绅似乎并不愿意开海。

在海禁的前提下,有官僚支持的走私商人没有被朝廷打击的风险。

除非碰上朱纨这种愣头青,而没有官面背景的走私商人有这个风险。

虽然很小,明代海禁绝大部分时候执行上很宽松,这样的情况,对于缺乏背景的中等商民是不利的。

一旦开海,中等商民就能和官商勾结的巨商进行相对公平的竞争了。

闽浙地区以富庶著称,在宋元两朝,其富民长期逃避税役,勾结官僚,使得国库空虚。

明初开国,朱元璋曾经对闽浙地区的富民进行打击,但治标不治本,其地的士绅势力很快又崛起,影响朝堂。

所以明朝开海进程的缓慢,以及隆庆开海的有限性,与这些闽浙富民的操纵,是分不开的。

清朝不是很给闽浙富民面子,是否证明大清能够更好地打击豪强,保护平民利益。

并不是如此。

清朝土地兼并,能排在历朝历代第一。

而晋商也在清朝过得犹为滋润。

明代平民出身进士约占总数50%,清代则减至百分之三十几。

而父祖三代有生员以上功名者,则由明代的50%升至清代的百分之六十。

可见平民向上流动机会渐减。

清代,尤其清代后期,大行捐纳制度,富与贵密结合,影响力量趋强;遂使平民向上流动机会大减。

可见闽浙士绅在清朝影响力下降,乾隆皇帝宁愿给广东士绅面子,改四口通商为一口通商,这与打击豪强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由于闽浙是清军南下中所经过的最富庶地区,而开国时清军基本上是没有军饷的,军纪极劣,在闽浙地区进行了极为残酷的大屠杀,康熙朝为了对抗明郑,又实施了迁界禁海,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些活动,造成了民间对于清廷的仇恨。

所以后来,清廷对闽浙地区的士绅并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广东士绅取得清廷信任,是否就证明广东人在明末不如闽浙士绅有骨气,抵抗少呢。

不然,广东民风彪悍,在明末表现得尤其有骨气,李定国与清廷便多次拉锯于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