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闻言,微微有一些感触,虽然与韦宝相处的时日很短暂,不如与袁崇焕的感情那么深,但要是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假的。
“小宝,为师当初收你,的确没有怎么上心,只是将你当成辽西一家大户,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银子和粮食,仅此而已。”孙承宗道。
“我明白的。”韦宝笑道。
“为师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你赢了的话,我马上请辞,并且在辞官之前,力保吴襄上位!”孙承宗慨然道:“为师心里其实是认同你的看法的,辽东屯兵屯田的难度太大,杯水车薪,不但不够兵士补给,反而是在为建奴种田!而且收上来的微末粮食,还不够本地将领分赃的,实在是没用。你若是能靠着两千人战胜建奴,为师就算是离开也放心了!”
韦宝点头,这一次,与孙承宗的谈话气氛总算是好转了,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得到了某种修补,主要是摊开来说,找到了一种平衡。
赌博这种事虽然不好,但是有时候,僵持不下的时候,赌也未必就都是坏事,就像是小孩子吵架,剪刀石头布能够派上大用场一样。
大人很多时候还不如孩子。
孙承宗说完,走到火盆边上,将韦宝给他的奏本,当着韦宝的面烧了。
“恩师!”韦宝这一下有些感动了,老头到底还算是一个磊落的人。
韦宝相信,自己要是给魏忠贤类似的东西,魏忠贤是绝对会好好收着,作为把柄的。
所以韦宝与魏忠贤交往的时候格外谨慎,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
“小宝,你不必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孙承宗道。
“这得看风向!”韦宝伸手道。
孙承宗被韦宝逗的呵呵一笑,“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啊,难不成你还打算来个借东风啥的,火烧建奴不成?”
“北方地势平坦,火攻能烧到谁?”韦宝笑道:“十日之内吧,随时可能动手。”
“好,那我就把咱们俩打的这个赌约说出去了?你真的想好了用两千人打建奴?而且要杀敌上千?”孙承宗再次确认道。
“想好了,正是如此!”韦宝坚定的答道!
韦宝暗忖,老孙,你对热武器的实力一无所知啊,还停留在兵数的多寡,这种冷兵器思维。
战力的大小不是这么计算的,不是做数学题。
这还是古代,到了近代,一支万把人的军队能打退我几十万人,能攻占满清的都城。
到了现代,一个按钮下去,可能地球都没了。
孙承宗见韦宝回答的这么坚决,本来还想劝韦宝一番,觉得韦宝前途无量,就是庸庸碌碌的混几年,只要不出差错,有在辽东镀金一阵子的资历,以后仕途也能一帆风顺的。
但是孙承宗看韦宝似乎铁了心,也就懒得说了。
而且孙承宗也想快点有个了断。
成天被魏系的人弹劾,威逼,孙承宗在蓟辽督师这个位置上也很不舒服。
孙承宗是防御理论的忠实拥护者,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他一直是将建奴没有攻城略地就满足了,就当成自己的功劳了。
但是偶尔想想,年复一年的下来,辽东和辽西,蓟辽,越来越穷困,连原地踏步都做不到,还在不断的削弱当中,而眼睁睁的看着建奴越来越强势,这个心情,这份苦楚,也没有人比他孙承宗本人更清楚的了。
离开了蓟辽督师府,韦宝赶紧安排。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之前视察韦家庄的时候,韦宝已经让谭疯子做好了这次作战的准备了,到时候派人送个信儿,让船开到山海关这边来,拉上人开拔就是了。
就像是一次旅行。
只是这个旅费有点贵。
不成熟的热武器工艺技术,会几十倍增加开销,而且收效还不大。
尤其韦宝对于具体成效是没有把握的,一轮炮击过去,打死百八十个建奴,韦宝有自信。
如果建奴看到无法突破火炮封锁,退了怎么办?
所以只能祈求建奴像游戏世界中的无脑小兵,死了一拨又冲上来一拨了。
很可惜,现在与宝军对峙了一年多,建奴对热武器已经有所了解。
估计不太可能出现那种情况。
吴雪霞听了韦宝的计划之后,吃惊不已,“夫君,这回是不是太过激进了?”
张美圆也一脸不敢置信,只是没有说什么。
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等人也一样,通常都是吴雪霞说话,她们除非是想的特别成熟了,否则不会随便乱揷嘴。
“已经定下来了!激进不激进都不重要了。”韦宝倒是很轻松,“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待在京城都不愿意来辽东,这里又冷,压力又大,你们不希望事情快点有个眉目吗?这一仗赢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只要孙承宗走人,你父亲得到了山海关总兵的位置,我在蓟辽和辽东的话语权将堪比督师!”
吴雪霞暗暗叹口气,心想夫君还真的是看的起自己的爹,自己爹爹是当山海关总兵的能力吗。
吴襄当日就听说孙承宗与韦宝打赌的事情了,着急忙慌的来找韦宝。
那日韦宝说要扶持他当上山海关总兵,吴襄还以为韦宝只是在谋划当中,还没有快行动呢。
却没有想到,韦宝不但行动了,还用的是这么铁血的方式。
本来吴襄还以为韦宝无外乎是通过贿赂魏忠贤,让朝廷委任他。
“小宝啊小宝,你这下太鲁莽了。”吴襄一见到韦宝,就沉不住气的数落道。
韦宝微微一笑,“爹,先喝口热茶,秋寒刺骨。”
“我哪儿还有闲心思喝茶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趟要是输了,难道你还真的要辞官走人啊?这得是多大的一个笑话?还有,两千人打建奴,还得杀死建奴上千人,还得把首级割下来,大明有那支军队做得到的?那不成,你韦家庄的兵马都是天兵天将啊?你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你自己把建奴灭了,这不是天大的功劳吗?”吴襄道。
“灭一千人,和灭建奴几十万人是不一样的!”韦宝笑道:“爹你就别着急了。”
“我能不着急吗?你这孩子,这次是真的鲁莽了!而且是有输无赢的局面!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本来你多好的前程啊!有陛下赏识,十五岁已经是正四品官员了,稳稳当当在关外待个一两年,设法换一处更好的位置,不说升为三品,至少也能保证到哪个富庶之地当个知府什么的吧?可你现在这事闹的。”吴襄唉声叹气道。
韦宝无语了,合着自己这岳父也就这点格局了,难怪孙承宗很不看好吴襄,你就指着老子当个富庶之地的知府啊?
老子光是海防总督衙门,至少也是正二品的衙门吧?
不过韦宝很清楚,吴襄从来没有认为韦宝能当上海防总督衙门的主政,一个十来岁的人升为正二品,这不是登天的难度,而应该说是打破天的难度。
“爹,别的不多说,你就等着吧,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到时候你应该也会被安排去观战,看了就知道了,对了,你让人给我准备两千套衣服,让人送韦家庄去!我有用。”韦宝道。
“衣服好办,明日就让人送去!新旧都可以吧?”吴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