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能过,以后会太张扬。”吴雪霞解释道。
“你当你哥傻啊?难道我知道能考过,就会在考场到处对人说我有门路吗?”吴三辅不以为意说完,又接着大啃猪蹄。
韦总裁与吴雪霞相视而笑。
吃了一些东西之后,韦总裁到外间院子里站定,抬头望天,深深的呼吸几下,连日来在贡院挤压的疲倦,顿时扫清了大半。
其实韦总裁再怎么疲倦,他也很难感受到这个时代的真正的学子们的疲倦。
因为韦总裁并没有付出过多少努力。
与这个时代的真正的举人们相比,他可能连千分之一的努力都不到,他现在的水平,顶多就是童生水平,根本就连秀才水平都没有达到。
而那些真正的举人们,他们就好像一场马拉松你终于到了一个节点,虽有欣喜,快乐,但是更多的是迷茫和惆怅,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但是似乎什么都不用说,因为那天和往常没有区别。
“再想啥呢?听雪霞说,你找了几个人晚上来玩?”吴三辅也吃完了,心满意足的腆着肚子到了韦宝身边。
“恩,叫了李岩、牛金星和宋应星,李岩和宋应星也是参加了本次会试的,大家一起玩玩,喝顿酒。”韦宝笑道:“你刚才喝了不少吧?小心晚上喝不了。”
“我这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喝不了?过一个多时辰,早就散了酒气,现在干什么去?”吴三辅道。
“现在去找熊兆珪,本来想叫人找熊兆珪一起来玩玩,但我想那熊兆珪自尊心强的很,派人去请,恐怕他不会来,我亲自去一趟吧。”韦宝道。
“你这么看重那个熊兆珪啊?他爹是钦犯,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多挨着。”吴三辅有点不以为意,“而且那人挺冷的,又不怎么多说话。”
“人家是家逢大变,换了是谁,忽然从高官子弟变成钦犯家的孩子,都会改变的好吗?”韦宝笑道:“你若不愿意去,我一个人去。”
“去啊,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愿意去?我这不是提醒你韦大公子嘛?我才不怕。”吴三辅笑道:“考不考的上进士,我无所谓,做不做官,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家也不靠我。”
韦宝一直很欣赏吴三辅这个态度:“其实谁都不靠谁,关键要看自己想要什么。”
“我只要能每日开开心心就知足了。”吴三辅笑道:“你别想对我说大道理。我家真不靠我,做买卖有我大哥,以后继承家业有我小弟,别看我爹对三桂不太喜欢,我娘可是很喜欢三桂的,还有我舅舅也很喜欢三桂,三桂又自幼能武,将来绝对是辽西辽东执掌军权的人!”
韦宝微微一笑,内心对于吴三辅更加佩服。韦宝佩服吴三辅,主要因为吴三辅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极为准确!
若是旁人可能不觉得,但韦宝是穿越巨,自然知道吴三辅所言不虚,吴三桂将来就是山海关的总兵官!等关外之地被建奴压缩的没有了的时候,吴三桂实际上就已经独立控制了整个辽西辽东的军事系统。
等李自成都打到大明京师的时候,整个天下,甚至要看吴三桂一个人的眼色!这些事情,只有他这个穿越巨最清楚。
“还要请总裁的义兄李成楝来玩玩吧?”王秋雅在韦总裁出门之前提醒道。
韦总裁嗯了一声,“对,你提醒的好,我险些忘记了,来京城十多天了,还没有见过义兄一家人。这回来的匆忙,也忘记了带李乐水和李乐土来。”
王秋雅嫣然一笑:“我知道总裁忘记了,所以让人将他们接来了,在后院,我刚才忘记了告诉总裁。”
“做得好。”韦宝微微一笑,自己的确脑子有时候不够用,会忽略很多事情,尤其是这些生活上的事情。
吴雪霞见韦宝对吴雪霞表示赞赏,有点小吃醋。
“你不跟我们出门吗、”吴雪霞见吴雪霞没动,有点意外。
“不去了,你和我哥去吧,你们走哪儿我都跟着的话,迟早会烦我的。”吴雪霞笑了笑。
吴三辅顿时对吴雪霞翘起大拇指:“这就对了,女孩子嘛,不要我们走哪儿都跟着,再说,好不容易考完,是该玩玩了。依着我说,晚上就不该在府里面吃饭,就该出去吃,玩个两三天才对。”
“喂,你要玩你自己去玩,别拉上公子好不好、”吴雪霞道:“还没有放榜,还不能松口气。而且,放榜之后若是中了,还得准备殿试,还没有到最后高兴的时候呢。我起初说你们考完好好玩一玩,是说你们考不中的情况下。一旦考中,就都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怎么能随便到外面玩耍、只有在府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小心京城到处都是御史。新近官员是最容易被人家参劾的了。”
“行了行了,小管家婆。”吴三辅呵呵一笑。
韦宝与吴三辅到了笔管子胡同,熊兆珪今天没有出摊。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知道熊兆珪的家在哪儿,就离笔管子胡同不远。
又到了熊兆珪家的巷子口,这是一条贫民窟类的胡同,很狭窄,逼仄,来来往往的全都是满身酸臭汗味的苦力小贩,还有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光着屁股到处乱跑的小孩,空气中充满了腥臊味道。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和人体排泄物,几乎无处下脚。
要知道,韦公子与吴三辅的鞋子可都是五两纹银以上的珍贵皮靴啊。
“别进去了吧?还是让人去传话吧?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吴三辅道:“咱们在这里等,已经很给熊兆珪面子了。”
“来都来了,进去又何妨?怎么?三辅大哥嫌脏啊?”韦宝笑道:“那我和林文彪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吧。”
“别,我来都来了,也进去吧。”吴三辅虽然极其不想进去,但是他不喜欢一个人,“否则,你大公子还不怪我啊?哈哈哈,既然你大公子给那熊兆珪面子,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吴三辅,却不想,巷子口有几个坐在小板凳上帮助缝补衣衫的女人,其中一个少女听闻熊兆珪三个字,一下子抬起头来。
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生的明眸皓齿,只是衣着朴素,头上还可以罩了一方布巾,遮住了她俏丽的容颜,所以跟几个补衣服的妇女在一起,并不惹眼。
这年代到处都是这种缝补衣服,赚点小钱补贴家用的女人,所以韦总裁和吴三辅,林文彪等人并没有在意。
林文彪在意的是韦总裁的安全问题,主要针对目标是坐探,他和手下统计署总署暗中包围韦总裁的几十名特工已经观察过这里的情况,并没有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刻意监视熊家,也没有熊家的对头王家派的人,这里是很安全的。
那头戴方巾的少女一下子站起身,对韦宝喝道:“原来是你这个坏蛋!我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的一枚绣花针已经出手,对着韦总裁的面门而来。
若不是韦总裁习过武,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那少女又身负武功,韦宝决计躲不开。
林文彪和几名特工大惊,一起呼喝,却已经来不及。
韦总裁也没有完全躲开,本能的侧身,格挡,虽然反应不算慢,但手腕仍然被绣花针扎进去了半截,痛的韦总裁差点疯了,啊啊啊的大叫。
吴三辅更是吓得一下子跑开两步,退到墙根站着,惊恐的看着忽然冒出来行刺的人。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大美女。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个大美女要行刺韦宝。
那美女见刺中了目标,一愣神,也没有后续动作,早已经被从旁涌来的几十名韦总裁的随扈按在了地上。
韦总裁身边向来有总裁卫队的护卫,有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护卫,总数通常不下百人,只是藏于暗中。
这次他们还是头一回一起行动,却没有想到行刺韦总裁的,居然只是一个弱女子。
“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她的同党!”林文彪一面吩咐,一面问韦总裁:“总裁,怎么样?”
韦宝看了一眼手腕,只是揷进去了半截绣花针,周围血液颜色是红的,看样子不像什么毒针,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却并没有说什么。
“先回府吧?先看看大夫。这个女人怎么办是押回府中,还是送交锦衣卫?”林文彪这么问,是因为知道韦总裁的义兄李成楝是锦衣卫的百户,而且总裁与锦衣卫的千户骆养性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才会这么问。
“先将这女人带回府中!”韦总裁皱了皱眉头,“现在就问问她,这针有没有毒?为什么要行刺我、”
那女孩并没有被堵住嘴巴,立时道:“我恨不得杀了你才是!姓王的,就算上一辈有什么恩怨,你为何要对我们全家斩尽杀绝?”
姓王的?
韦总裁被这女的弄得莫名其妙,对方若不是个美女的话,韦总裁就想把这女人送入锦衣卫了事,凭着自己与骆养性的关系,锦衣卫要弄死个人,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还省得自己有什么麻烦,因为毕竟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能抓这女孩,却不能说杀就杀,锦衣卫就不同了。
“我们公子不姓王!这针有没有毒、你到底为什么行刺我们家公子?”林文彪问道。
“他不姓王?”女孩疑惑的看了眼韦宝,并没有回答林文彪的话,又疑惑的看向吴三辅:“那你姓王?”
吴三辅笑道:“我也不姓王,你该不是想说认错人了吧?杀人是死罪,你别再在这里装了,说吧,到底为什么行刺韦公子?”
“韦公子?”女孩一听韦宝姓韦,顿时想起来了什么,失声道:“公子莫不是韦宝韦公子?”
韦宝点头:‘正是!你为什么行刺我、我并不认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女孩刚才行刺的时候挺冲动的,模样挺冷血,但此刻粉脸红了,眼圈也红了,急道:“对不住,韦公子,我是熊兆珪的妹妹,我听我哥说起过公子,公子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怎么会行刺公子呢、我刚才还以为公子爷是要我们全家人性命的王安邦。”
原来,王安邦一直找熊家的麻烦,但却从来没有露过面,所以,熊兆珪和这女孩都没有见过王安邦的面,这女孩才会错将韦宝当成王安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