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工夫之后,韦宝与吴三辅,再叫了一帮书院的同窗帮忙,大家分派人手完毕。
“那好,我和吴公子先到海商会馆去等你们,中午就不搞大了,大家去帮忙叫人的,每人一两纹银的跑腿费,晚上大家好好吃一顿。”韦宝很贴心的对一帮同窗道。
因为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寒门子弟,韦宝知道他们需要银子,否则饭都吃不上,不会觉得这样直不楞登的给钱不礼貌。
一帮学子听闻有钱拿,顾不得形象,本能的一起欢呼一声,然后都是感谢韦宝的。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高兴嘛。”韦宝呵呵一笑。
一二百两纹银,现在完全不在韦宝眼中了,尤其是用作装逼的时候。
不过,韦宝这一下并不全然是为了装逼,更多的是在收买人心。
与吴三辅等公子哥前往海商会馆的归途中,刘春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对公子说话。
这趟的院试第三名是刘春石,刘春石不是山海书院的人,不过,韦公子是山海书院的人,所以也能跟着去。
“公子,我考了十多次,终于中了一次,托了公子的洪福了。”刘春石感叹道。
韦宝斜睨了刘春石一眼,因为刘春石的话中似乎含有一丝骄傲情绪。
韦宝喜欢看手下人有时候有点浮夸,有点得意,有点目中无人,那样才代表有更大的冲劲,但韦宝不爱手下人骄傲,骄傲和得意,还是有所区别的。
骄傲的人,说明刘春石认为他这趟能够考中秀才,是他的学问到了那个位置,而所说的托了他韦宝的福,只是客套话罢了。
“你当真以为没有我,你能中这个秀才?”韦宝淡然道。
刘春石心中一惊,见公子的脸色冷淡,当即知道说错话了,现在的刘春石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等人,自然早已经不敢将韦公子当成当初邻里小弟看待,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子爷看待,是他们的主人。
甚至韦宝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们都要揣度再三呢,尤其是当韦公子这种面色冷淡说话的时候,他们更是更加注意。
“公子的意思是,这趟科考有猫腻?”刘春石谨慎的看了看旁边,确定没有人听见,才轻声问道。
韦宝并没有直接回答刘春石的问题,而是说了晚上的宴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山海书院的旧识同窗,还有跟我一届的同窗,都拢到身边吗?”
刘春石怔了一下,摇头道:“请公子明示。”
“你一定在想,那些富人同窗,多为眼高于顶,眼高手低之辈,结交他们有何好处?那些寒门同窗,多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酸学子,结交他们,又有何好处?以我今时今日的财力,完全不必要与同窗们多往来,甚至还需防着别人在我身上占便宜,是不是?”韦宝直截了当道。
因为韦宝和刘春石说话,落后几个公子哥们几步,公子哥们是不会听见的,但是王秋雅和范大脑袋就在韦宝身边,他们能听见,都看向韦公子,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刘春石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公子。”
“我告诉你们,都有用处!富人同窗,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但是他们大多有钱有家世,形成合力,不容小觑,能为我们在当地捞取声望,捞取人脉!穷人同窗,离开了我,他们一辈子都达不成功名!这一点,你要在不直接点破的情况下让人明白!能把他们笼络到我们韦家庄来的话,将进一步提高韦家庄的开化速度,我们要的不光是识字的人,还要有文化,有想法的人,只有这些苦读多年的饱学之士的转化,才能带动韦家庄整体文化水平,科技水平的提升!”韦宝说出了自己鼓捣同窗会的背后目的。
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公子的用意。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刘春石也不是傻瓜,明白公子已经暗示过了,这趟院试,实则是公子在其他渠道发力的结果,否则,哪里能一次性通过这么多秀才生员?他立马收起了刚才泛起的那一丝骄傲。
“若没有公子,只怕我刘春石这一辈子都中不了秀才。”刘春石更正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见得,也许能中,也许不能中,除了这趟与我一起考,其他的事情,我也说不准。不过,你在天地商号这么长时间了,这点还参不破?你就是中了秀才又怎么样?”
范大脑袋立马接话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现在就仍旧对科考不感冒,我多学东西,啥都学,尤其是经商做账,还有公子倡导的一堆杂学。”
王秋雅和刘春石闻言,忍不住一道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暗忖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吧?公子倡导的东西,你都爱学吗?
范大脑袋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引得韦宝倒是很高兴。
将要到海商会馆的时候,让韦宝意外的是,吴雪霞居然带着吴三桂来了。
韦宝本来以为吴三桂因为要归还自己一万两纹银的事情,或者会躲着不见自己?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露面了,刚才明明看见吴雪霞和吴三桂陪着吴襄走了嘛。
“吴大小姐好啊。”韦宝急忙乐呵呵的迎上去与吴雪霞见礼,韦宝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原先因为刚刚接触吴雪霞这等富家大小姐,心里有点抵触情绪,但是现在韦宝连那点情绪也没有了,他正在一步步的脱离鵰丝气质。
一定是穷人先自卑,才会生出鵰丝气质的,你若不自卑,别人想在你面前装逼,想打击你的信心,也不容易办到!
“恭喜韦公子中秀才了,我是来喊我二哥走的,顺便陪我弟弟来还韦公子那一万两纹银!”吴雪霞冷淡道。
韦宝哦了一声,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不缺银子。”
“那是,韦公子得了几十万两纹银,还在乎一万两纹银吗?”吴三辅一副佛系青年的笑容,“正好你们来了,我们今天一起参加韦公子办的同窗宴会,父亲今日肯定在永平府过夜的,明日父亲必定要参加府宴吧?”
吴雪霞没有回答吴三辅的话,没有直接接受吴三辅的韦宝的宴会邀请,暗忖人家中秀才,搞同窗宴会,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啊?
“韦公子,这里是一万两纹银的银票,晋商大顺风银票,如假包换。你点一点,然后将与我弟弟订立的契约还来吧!”吴雪霞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伸向韦宝。
韦宝笑着接过,看也没有看,递给王秋雅:“既然吴大小姐这么着急,把契约拿给吴大小姐吧。”
王秋雅粉脸一红:“我没有带在身上,放在海商会馆了。”
韦宝对吴雪霞笑道:“吴大小姐,这就是我的海商会馆,都到了门口了,就一起参加我们的同窗会吧?没有你这等大美女一起,不好玩呀。”
吴三辅听韦宝称赞妹妹美貌,并不觉得韦宝孟浪,反而哈哈大笑,对吴雪霞道:“对啊,都到了门口了,雪霞,你就留下来吧!”
吴雪霞听韦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美貌,粉脸微微一红,美眸微微一翻,不置可否,不过,契约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吴三桂一直没有吭声,那一万两银票,自然是吴襄给他的,吴襄生气归生气,但诚信还很不错,在乘坐马车回到下榻宅院之后,立时想到了还有吴三桂跟韦宝打赌的一万两纹银没有支付,便让吴雪霞和吴三桂带着银票过来‘清账’来了。
吴三辅见妹妹不吭声,便知道她想参加,笑呵呵的拉着妹妹和吴三桂进去。
韦宝也招呼几个公子哥同窗和其他一些同窗学子进去,“大家都来过一次了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都随便一些,招呼不周,也不要见怪才是。”
众人们寒暄客气一阵,虽然几个公子都在心中对韦宝有成见,尤其见韦宝这趟赢了这么多银子,嫉妒的发狂,不过,大家毕竟都是读书的斯文人,表面上做的,都还过得去。
韦宝是做生意出身的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管是不是真心朋友,只要能走到一起,那就是有共同需要依仗依靠的地方,就有结交的必要,维持朋友关系,总比变成对手要好的多。
即便是做对手,那表面搞好关系,也比直接敌对要好的多。
科举有四大宴席,都是官府牵头请学子们的,由于科举制度自唐代以来,分设文武两科,故四宴中鹿鸣宴、琼林宴为文科宴,鹰扬宴、会武宴为武科宴。
鹿鸣宴是为新科举子而设的宴会,起于唐代,因为宴会上要唱《诗经,小雅》中的“鹿鸣”之诗而起名。从唐至明、清一直相沿。
琼林宴是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起于宋代。“琼林”原为宋代名苑,在汴京(今开封)城西,宋徽宗政和二年(2年)以前,在琼林苑宴新及第的进士,因此相沿统称“琼林宴”,后一度改为闻喜宴,元、明称恩荣宴。
鹰扬宴是武科乡试放榜后考官及考中武举者共同参加的宴会。所谓鹰扬,是取“武如鹰之飞扬”意思。
会武宴是武科殿试放榜后,在兵部举行的宴会,规模比鹰扬宴更大。
吴雪霞刚才说的明日府宴,那是辽西本地世家大户们的一次大聚会!是由知府大人发起,宴请这次通过了院试的秀才们的!
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举办这种大型宴会了,尤其是因为科考而举办的聚会,通常都是为一些军政上面的事情,本地的世家大户们才聚集在一起。
这种聚会,是世家大户显示实力的时候,越有身份,越要参加,像秀才这种身份,不管富贵,也是可以参加的,这都是封建时代的一些特殊现象。
韦宝以前在影视作品和小说当中,常常听说秀才科考通过之后,当地官府会办一个‘簪花宴’,但是韦宝发现,那个名称完全是误导,甚至可以说是造谣,绝不可能叫什么簪花宴。
“男子簪花”,是古时的男子,用时令鲜花,或金银、绸绢等,制成假花插于发髻、鬓角或冠上,作为装饰或礼仪程序的一种风俗。所簪之花有:茱萸、木槿花、蔷薇、梅花、杏花、棠梨、茉莉、牡丹、菊花等样式。
先秦时代,花因为美丽的外表及其香味,成为一种美好事物的象征。但无论在中原还是南地,花因其脆弱的物质形式,而被认为是一种女性化的意象。
南方亦有佩兰之风。
以兰草为佩饰,表示志趣高洁。以娥眉自居的屈原,在《离骚》中用以装饰的花草就有:江蓠、芳芷、杜衡、留荑、揭车、菌桂、秋兰等十几种。
男子簪花,最早见于欧阳询的《艺文类聚》卷五十八:“(梁简文帝)又答新渝侯和诗书曰:‘……含超潘陆,双鬓向光,风流已绝,九梁插花,步摇为古,高楼怀怨……’”
九梁:朝冠上装饰的九条横脊。梁数多少,因官品之高下而定。
可知,在南北朝时期的梁国,至少在梁国的上流社会,男性簪花,并无贬低之意。
《隋史》卷十二:“平巾,黑帻,玉冠枝,金花饰,犀簪导,紫罗褶,南布绔,玉梁带,长靿靴。侍从田狩则服之。”
隋太子去打猎时的服饰,与中古时期的北方少数民族上流社会的装扮,有相似之处。
唐明皇李隆基的影响,也相当深。
《太平广记》引《羯鼓录》:“……琎尝戴砑纱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其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随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坠……”
唐代南卓《羯鼓录》这一段,写的是宁王李琎随明皇游幸,明皇摘下一朵木槿花,放在他的绢帽上,他使用羯鼓打奏《舞山香》,帽上之花竟然没有坠落。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亦有相似记载。
宋代杨万里《庆寿口号》:“春色何须羯鼓催?君王元日领春回。芍药牡丹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可见,男子簪花的风俗,在宋代已经极盛。这与唐明皇为宁王簪花之事,是有极深的联系的。
影响男子簪花的一种风俗——茱萸会(重阳节)。
至少在汉代,茱萸会已经出现。
茱萸会的记载,最早见于晋代。葛洪《西京杂记》:“汉武帝宫人贾佩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盖相传自古,莫知其由。”
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汝南恒景,随费长房游学。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南当有大灾厄。急令家人缝囊盛茱萸系臂上登山饮菊花酒,此祸可消。……今世人九日登高是也。”桓、费均为东汉人。
事实上,在晋代,茱萸会已经成为一种比较流行的风俗了。
“晋代周处《风土记》曰:九月九日律中无射而数九,俗尚此月折茱萸房以插头,言辟除恶气而御初寒。”
唐代,茱萸会有了新的变化,菊花的角色变得重要。
《御制佩文斋广羣芳谱》引唐代李绰《辇下岁时记》:“九日,宫掖间争插菊花,民俗尤甚。”
从佩戴茱萸,到簪花,有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怀间、胸部,大致与佩兰佩玉的形式相同。
汉代的茱萸会,所佩茱萸,大致也在腰间,或系于臂上。
汉代起源的茱萸会,其特征是: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长寿(辟邪)。
唐代“簪戴茱萸和菊花现象”更加广泛的出现在了社会活动当中。簪花和簪戴茱萸,是有文化内涵的重叠的。
南北朝,这个社会大变革时期,佛教逐渐成为一种有影响力的社会力量。
与其它国家相比,西域诸国受到印度文化影响很深刻。
汉代形成的佩茱萸、饮菊花酒的茱萸会,在经历“插茱萸,及重阳节使用菊花代替茱萸”这种中间状态之后,形成了“男女鬓插菊花”的现象,这是男子簪花之俗的直接根源。
但男子簪花在唐代的兴盛,又不完全是传统文化的一种自觉行为,而是南北朝时,受到印度文化的影响后,又经过唐代统治者的推波助澜(并赋予了独特的含义),而逐渐在全社会流行的。
在唐代的正史中,我们找不到男子簪花的记载。可见,在唐代,男子簪花不是主流的文化要素。
但《全唐诗》及唐代的风俗笔记中,对唐代簪花风俗的描写,还是可以看出唐代男子簪花文化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