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士兵们有些有良心,心中过意不去的,悄悄将弓箭箭头抬高了一些,但下面饥民黑压压一大片!
正所谓人数过万,满坑满谷!
这城下四五万人堵在城门口,哪怕弓箭抬得再高,只要射出去,就一定还是能够射到下面的百姓。
一时间这城门上飞箭如蝗,城门下的百姓们立刻人仰马翻,惨叫连连,死伤无数。
城内的百姓们看见放箭,无不惊恐尖叫,惶恐嘶喊,城外的百姓们更是惨叫不断,由于城内百姓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听见外面惨叫声和哭喊声震天作响,他们越发的惊恐愤怒。
“住手!!”
“快住手!!”
城外许多人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此时竟然死在自己人弓矢之下!
城内的百姓们都愤怒了,他们纷纷冲向城头,眼看要引发一场可怕的暴乱!
在城外,灾民们更是没有想到太守李大人居然悍然下令放箭驱赶!
虽然说是驱赶,可造成的后果却是无数百姓倒在箭下,死伤遍地,哭声沸腾!
许多百姓们恐惧的四处逃散,留下中箭的倒在地上哀嚎,以及他们的家人朋友们则抱着他们大声的哭喊,也有的指着城楼上愤怒的怒骂。
城楼上的士兵们一时间面面相觑,有胆子小的更是手脚发软,两眼发红。
大齐承平百年,这种内地州城别说战争,就是连土匪都是极少,因为他们一旦冒头立刻便被周围修行门派给围剿了去,因此城中的卫兵全成了摆设,这里的士兵们不仅疏于训练,而且没见过血,毫无杀气和士气可言,这一番箭射出去,他们才猛然间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心气动摇,惶恐不安。
李天李大人扭头看去,却见城内的百姓们发疯一样朝城楼上扑来,他瑟瑟发抖,两股颤栗:“这该如何是好,这又该如何是好啊!!”
他一把抓住中年师爷,又抓住贼眉鼠眼的师爷,急声连连问着。
中年师爷也是满头大汗,神色紧张,他强自镇定,道:“当下之际,应当立刻开门,将士兵从城楼上撤下来!以此安抚民心!”
贼眉鼠眼的师爷立刻尖叫道:“不可!!”他紧紧抓着李天,急声快速道:“若是打开城门,这些死伤饥民的家属立刻愤怒进城要变成暴民!若是他们冲进来打家劫舍,那又该如何是好!”
李太守完全没有了主意,他慌张道:“那如何是好?”
贼眉鼠眼的师爷立刻道:“当下之际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立刻将城门上的士兵调下来布下防线,勒令城内百姓不得冲击防线,违令者……”他手往下一挥,说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字来:“杀!”
中年师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我们城中的百姓,是大人的子民!!你让大人射杀他们,是想让大人自绝于百姓,自绝于天下吗!!”
贼眉鼠眼的师爷也立刻厉声道:“那你就自己上前,让这些暴民速速退下!老大人安危若有差池,你担当得起么!”
“你!!”中年师爷大怒,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也是多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虽然非官非吏,可也早就练就出来滑不留手的本事,学会了不该背的责任不要背,眼看着是坑的地方不要跳的明哲保身的本事。
贼眉鼠眼的师爷这番话便是明显的陷阱,只要他敢接应,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可就要跟着赔命了。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眼下李天李大人已经犯下了滔天祸事,将来若是追究起来,下狱那是最轻的结果,他作为一个师爷,又如何愿意为其陪葬?
中年师爷不说话了,心中虽然义愤填膺,可是他敢怒不敢言,选择了明哲保身。
这一下李天开始迅速滑向这位意志坚定,态度明显的贼眉鼠眼师爷,他颤声道:“好好,便依你,便这么办!”
这位师爷立刻得了鸡毛当令箭,扭头朝旁边一名参将大声道:“听到没有!还不快下令!”
这名参将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拱手对李太守道:“太守大人,使不得呀!这些可都是城中的良民百姓啊!他们……可不是灾民,更不是暴民!他们就是我们的左邻右舍,邻里乡亲呀!!”
贼眉鼠眼的师爷厉声喝道:“姓曾的!你敢抗命?若是一会他们冲上来了,太守大人有个好歹,是不是唯你是问!!”
曾参将满头大汗,眼神闪烁不定,犹豫不决,握着腰刀刀柄的手一时紧,一时松。
贼眉鼠眼的师爷立刻趁热打铁道:“正所谓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你若是立刻阻吓他们,他们知道害怕敬畏,因此退却,这才是救人性命的手段,这才是你的阴德造化!否则犹豫之下,暴民上墙,打开城门,酿成灾民暴民里应外合的民变,我看你抄家灭族,便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