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什么人乐意与他玩,不过血族地广人稀,野兽极多,别人家的孩子都不敢闯入林子,他却成日在林中嬉戏,有时十天半月都不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讹传,说是曾在林中见他与魔狼抢食,还站在梼杌头上拔过毛。
十五岁之前,这野孩子自己蓬勃地生长着,体力大得惊人,有时成年人都打不过他,可是过了十五之后,他的身子骨却每况愈下,再也不能入林中玩乐,而是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日日咳血。
这种事情,在族中已见怪不怪,血族乃是承天大运又受天道诅咒的一族,只有极幸运的人,才有机会活到成年之后,究其源头,便是因为自出生起便在体内酝酿的本命血器威力太强。
每年都会因为血器力量的觉醒而害死不少人,特别是身体越优渥的,便反噬得越明显,一般血族长到十七左右,便会开始出现头晕体乏的征兆,但那野孩子的衰弱来得特别的早,看那奄奄一息的模样,甚至撑不到成人祭的那日就要被体内的血器撑裂。
很快小黑屋里飘出难闻的气息,大人们都以为他已死去,只是夜里,偶尔会有人看到模样古怪的野兽悄悄出入他那间改在村外毗邻森林的小木房子。
可是三年之后,红月升天的那夜,已许久没有露过脸的野孩子却拖着极缓慢的步伐,出现在了鲜血祭台之下。
台上坐的都是年满十八的血族少年。
或是死亡,或是生存,只有老天才能决定他们的宿命,台下有爹娘亲人的,通通都哭成一片,看着野孩子来倒也稀奇,可是谁都没有闲心去安慰他即将奔赴地狱的心情。
只有零星几人,依稀记得野孩子坐在祭台上的模样,因为那凶狠的模样,与其它又哭又叫的孩子截然不同。
他好像不是在等待死亡,而是攒着拳头卯足力量似与猛兽在搏斗,双眼赤红如血,眉角飞扬着妖冶的紫晕,浑身颤抖,用力地呼吸着,一口接着一口。
一连十日,祭台上血流成河,嘶吼哀鸣不断,未成形的各种本命血器,与少年们的尸骨一起被冲下高台。只有那么零星几个,握着自己凝成的武器跌跌撞撞走下地,接受着族里长者的祝福与洗礼。这像是第二次出生,可以继续自己人生路的,只有被上天选中的寥寥数人。
祭台前是生者父母欢喜的歌舞,祭台后却是哀伤的血河。
专门负责收殓尸体的人,用勾子从血中捞起了一具尸身,刚想擦洗干净送还家人,便见那勾下的少年突然张开了眼,一股可怕的煞气便从眸中喷薄而出!
“啊啊啊啊!”
的确偶尔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孩子虽然凝器成功,但也精疲力竭,没有自己行走的气力,于是被血一起冲刷下来,但殓尸人却真的被那煞气十足的目光给吓坏了,好像自己刚才对的上并不是少年的眼,而是什么可怕的妖邪。
听到惊叫,村中老人们纷纷围拢查探,听说还有一位生者,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村长也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因为凝器实在太血腥,所以每一个有幸存活的孩子,都是血族无上的珍宝。
他倒要看看这从血池里捡了一条命的,到底是哪一家的孩子?等长者们扶起那被眸光下呆的殓尸人,走上前一看,这才发现在血污中缓缓坐起的,正是那几乎被人遗忘的野孩子!
村长一愣。
因为他知道这野孩子病了三年,体内血器一定极为不驯,一般这种情况出现,血器在真正成形前便会克死宿主,几乎没人可以在忍受了三年病痛之后,还活着走下祭台。
村长的心,疯狂地悸动,难不成这孩子天赋异禀,体内多年养着王血,还活着将王器祭了出来?那王器此刻究竟在哪里?想必十分巨大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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