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晚趴在床上,和傅沉打了近一个多小时电话,直至乔艾芸敲门,催促她关灯睡觉,她才按了开关,钻进被窝。
乔艾芸在她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房间隔音效果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直至门的缝隙渗透出来的光亮消失,她才转身离开。
她偏头看了眼腕表:这都快十二点了,她不睡觉忙活什么?
她以为宋风晚是考完试太激动,估计在玩手机干嘛的,哪里会想到自己女儿在偷摸打电话。
宋风晚刚考完试,难免有些亢奋,从考场监考老师的奇葩做派,一直吐槽到云城大学透风的窗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傅沉靠在床边,嘴角浮着淡淡的笑。
直至十二点,宋风晚才咳嗽两声,“三哥,都这么晚了啊。”
“嗯。”
“我好像太能说了。”
“没事,我喜欢听你说话。”
宋风晚咬了咬嘴唇,“不早了,我们还是睡吧。”
“一起?”傅沉挑眉,声线哑哑,像是在她耳边厮磨一般。
宋风晚耳根细微发烫,“嗯,睡吧。”
说要睡觉,两人还磨叽了十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傅沉看了眼通话时间。
1:52:00
连通话时间都是爱你的……
这是他俩第一次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值得纪念。
傅沉极少这么晚睡,挂了电话,已然没有睡意,打了近两个小时电话,难免口干舌燥,他去楼下倒了点温水,余光瞥见窗外似乎飘起了雪……
他走到窗边,路灯光线暖黄黯淡,雪花细碎,像是盐屑,被寒风吹得卷席如浪,四下翻飞。
云城偏南,雪下得不大,入地即融,倒也别具美感。
他正打算回房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紧接着是蹑手蹑脚的下楼声,分明在克制着力道,生怕被人发现。
他眯着眼,瞥见一个黑影下来,根据身形他也猜得出是谁。
傅沉并未开灯,隐身在暗处,摩挲着手中的水杯,看着他脚步轻缓的摸到门边,连鞋子都不换就要开门出去。
“深更半夜,你在干嘛!”
傅聿修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听到背后传来低沉幽邃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双腿一软,差点跪了。
傅沉随手打开边上的落地灯,他的身影瞬间被照亮。
“三……三叔?”傅聿修僵硬的转过身,声音发颤,嘴唇哆嗦着,吓得一片青白。
真特么绝了,他家三叔深更半夜,干嘛不睡觉啊!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他一个人在客厅,还特么不开灯?
“这么晚出去干嘛?”傅沉没想到傅聿修这般鬼迷心窍。
为了江风雅,居然半夜做贼。
“没什么啊……”他声音都虚软无力,此刻心脏还跳得一片紊乱,三魂七魄都要被吓飞了。
“既然没什么,就回去睡觉,我还以为你要出去见谁?”
“哪有,这么晚,我能看谁啊。”傅聿修简直特么想哭。
他上辈子绝壁是欠了他家三叔的,这辈子才被他这么凌虐。
傅沉慢条斯理喝着水,安静看着他。
那眼神似乎看透一切,他恨恨的咬牙,只能麻溜的滚回房间。
傅沉无奈摇头。
他实在想不通傅聿修为何会被江风雅迷了心窍。
其实傅聿修的性格并不像傅家人,一直活在温室,自然不知世道险恶,有个如此强势的母亲,生活太顺遂,缺少磨砺。
脱离家里,或许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妄想做别人的救世主?
傅沉兀自一笑,太可笑,若是他再这般执迷不悟,迟早得摔大跟头。
江风雅心机深沉,宋敬仁若是彻底败了,她势必会寻找新的靠山,傅聿修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就怕又是一场风波……
傅沉喝完剩余的温水,方才转身上楼。
接下来的几天,除却宋风晚,所有人都很忙。
玉堂春售假事件在乔艾芸开完发布会之后得到澄清,警方介入,通报案情进展,确系栽赃,那一家人除却那个未成年的孩子,都已经被拘留。
只是警方尚且找不到宋敬仁参与其中的证据,光靠发布会的对话和犯人证词,并不足认定他就是主谋。
经由这次的事件,玉堂春再次被推上了公众视野。
百年老店,纯手工雕刻,玉石形态别致生动,与机器加工打磨的完全不同,适逢快跨年,不少人都去购买玉石,生意订单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生意照顾不过来,乔西延只得先回吴苏主店帮忙料理,乔望北则留下来帮乔艾芸打离婚官司。
宋敬仁这边就不太好过了。
那天被乔望北从家里赶出来,他也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旧伤未愈,又被他暴揍一顿,身体疼得几近失去知觉。
送到医院当晚感冒发烧,差点去了他半条命。
幸亏江风雅衣不解带得照顾他,这让宋敬仁大为感动……
乔望北来了,他心里害怕,一时找不出好的方式对付他,每日头疼欲裂,就在这时候公司还出了问题。
张秘书跑到医院的时候,他正斜靠在病床上吃早饭……
“宋总,大事不好了!”他推门而入,声响震天。
在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张秘书扔下他不管,宋敬仁对他,心底已经颇有微词。
不开除他,无非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帮忙处理,此刻换秘书,工作都交接不过来。
他捏紧手中的筷子,瞥了一眼张秘书,“鬼吼鬼叫的干嘛?”
“宋总,完了,这次真的……”张秘书脸色发白,大口喘着粗气,说话断续。
宋敬仁最近心情烦躁,最听不得这种晦气话,他直接抬起面前的餐盒,直接朝他扔过去。
“妈的,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江风雅被吓得一激灵,站在一侧不动弹。
一盒白粥,尽数落在张秘书衣服上,粘稠白糯,滚烫灼人,张秘书呼吸一窒,不敢大声造作。
“说啊,又出什么事了,我告诉你,要是没有天大的事,我非揭了你的皮。”宋敬仁气得直接扔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