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茶铺子里头走出来,沈薇就感觉到了酸涩。
不过想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连自个儿的事情都没有琢磨明白呢,又怎么能够去安排别人的人生?
想着,她便是重新走到了大道之上。
以这样的速度来看,到宿城保守估摸要六日。
六日后,小团子恐怕又要挪个地方了吧?
他若是能跑,她自然是开心,可是,他就算是跑回了齐国,那也还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他可不像宇文璿那样有个威震天下的太子之名。
小团子的太子名头,早就被掌权摄政王撤去了吧?
那么多年,恐怕人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他突如其来的现身,一定会引起更大的争端。
“郎中,郎中,我丈夫刚刚中风了,你快来看看!”
正当沈薇揣摩着小团子和宇文璿的时候,一个本是要与她擦肩而过的女人一转身将她的衣袖给拉扯住了。
沈薇一听“中风”二字,连忙让她带路,一时之间都忘了她本该小心谨慎。
不怕,出了事情更好,那断念楼的人可就更不敢在暗中监视了。
“和我说说情况!”
眼看女人大汗淋漓,一路上找郎中一定花了不少时间,沈薇便是赶紧向她询问情况,同时也将红薯递给她。
女人迟疑了一下,但在她热火朝天的眼神之下,仍是赶紧用指甲将红薯的皮给挖开,再是吃了几口,直到干涸的唇被红薯的甜美给滋润了,她这才是能够说出话来。
“我丈夫刚刚起床,正在院子里头劈柴,可没想到突然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之前还因为晕倒在床上躺了好几日呢,现在就又晕了。如果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我和孩子可怎么啊!”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抹泪水,泪水和红薯混在了一块儿,她也是不停地吃着,像是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沈薇见她这样,不怕男人中风,倒是怕她自个儿先在路上被噎死了。
“小心点!”
出于一个大夫的好心,沈薇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可没想到女人哭得更加大声了。
“郎中,你可是唯一一个关心我们家的人啊!”
不是吧?
沈薇在心里头暗暗想道,但表面上还得是有一副笑容:“没事的,先过去看看你男人的病再说!其他的,我们待会儿再聊!”
“好,好!”
直到走到他们家,沈薇才是明白女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和她与小团子之前的生活一样,他们一家子也住在一个破房子里头。
男人生病,所以没有上房把稻草铺好。
沈薇总觉得,只要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就能把这稻草屋子冲垮。
不过,院子里头并没有人。
“小六,小六!”
随着几声交换,沈薇才从房屋里头听到低沉的回应。
“我进去看看!”
而沈薇正想到之前那种心酸日子,直揪心不免又开始担心起小团子的安危来。为了转移视线,她便是赶紧用病人来麻痹她自己。
女人赶紧在后头跟着。
沈薇一进去就发现里头比外头看起来更加破烂。
整个房间一眼就望到底了。
一张硬硬的石床上铺了一张简单的褥子;一张少了一条腿的桌子斜靠在墙上,用碎砖头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