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伯珪,有如此忠贞之士,其人虽死,亦是死而无憾了。”袁绍慨然叹道。
一众将领闻言,看向严纲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敬意,不管他本事如何,但这世上,能够如此坦然面对死亡的人,终究值得人敬佩,相形之下,关靖、王门这些投降的将领,就变得有些不堪了。
“此人死前所言……”袁绍点了点头,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扭头看向沮授道。
“之前已经查明,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一批士卒,大概有八千之众,皆屯于高柳,自始至终,未曾参战,臣一直担心这支人马,所以安排了一支部队防备,只是如今看来,却是我等多心了。”沮授苦笑着点点头。
袁绍闻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就是说,从始至终,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那波人,都未曾参战,而是戍卫着北方的门户,看着公孙瓒的尸体,袁绍叹了口气,良久方才复杂道:“厚葬之!”
……
当公孙瓒败亡的消息,正式传到朝廷的时候,已经是两月之后了。
不止是公孙瓒,还有公孙瓒留在高柳城那批将士,在得知公孙瓒败亡的消息之后,有一批人选择了投降袁绍,却有那么两三千人,并未投降袁绍,而是向周围的胡人部落,发起了死亡进攻。
所谓死亡进攻,就是不要你的命,也不要我的命,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根据传回来的战报,辽西鲜卑,十几个部落,约合一万多人,此战之后,没了。
虽然此前,刘协已经得到了公孙瓒败亡的情报,但当袁绍将详细的过程以及请求朝廷免去公孙瓒罪责的文书送来朝廷的时候,包括刘协在内,满朝文武半天都没有再出声。
若公孙瓒最后是在与袁绍的争斗中不屈战死,就算死的再壮烈,其罪都不足以原谅,但事实上,公孙瓒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投入战场,哪怕大厦将倾,那数千将士依旧被公孙瓒死死地钉在高柳城,未曾让胡人有半点机会趁着幽州战乱而南下劫掠。
“公孙瓒擅杀皇叔,罪责难赦!”良久,刘协将袁绍的公文放下,看向满朝文武道:“但于大节而言,公孙瓒至死不曾忘记守卫边关之重任,未曾令胡人在其有生之年,南下半步,甚至因此而错失战机,只此一点,朕觉得,其罪当赦!”
叹了口气,刘协看向一众文武道:“如今其人已死,再大的罪,随着公孙瓒之死,也已烟消云散,但其功劳,却也不能无视,诸位臣公以为如何?”
“陛下所言,甚是!”杨彪缓缓点头,躬身道:“虽不能功过相抵,然公孙瓒满门之死,已足矣还其罪,正汉室之威严,然其于汉室之功,却也不可无视。”
“臣复议!”丁冲、司马防上前,躬身道。
“臣复议!”吕布上前一步,同样躬身道。
“好!”刘协朗声道:“传朕诏书,公孙瓒至死不忘国恩,其罪已消,其功当奖,追封公孙瓒为易侯,令袁绍厚葬之,其族人,不得苛待!”
“陛下英明!”一众朝臣闻言,连忙躬身道。
公孙瓒之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但刘协却高兴不起来,公孙瓒一死,也代表着袁绍的势力再进一步,虽然还算不上北方霸主,但幽州一定接下来中原局势就紧张了,青州,此时可算是面对着三方的压力,接下来袁绍若准备染指青州的话,对朝廷来说,可就不妙了。
“陛下,寿春急报!”就在刘协准备退朝之际,一名殿尉阔步而入,向着刘协一拱手,将一封信笺双手奉上。
寿春?
堂下,杨彪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卫忠已经将信笺接过,小跑着送到刘协面前。
“定是太尉有了消息。”刘协微笑着接过信笺,一边铺开,一边向群臣笑道。
只是当信笺铺开,刘协目光扫过信笺之后,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大殿之上,一股压抑的气息,随着刘协面色变得难看而压抑起来,群臣也不禁肃容,刘协可是很少会流露出如此表情的。
“啪~”
逐渐被刘协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直接碎开,刘协面色难看的道:“袁公路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