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就如一具行尸走肉，我每天只会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我早就想死了，如果不是对你活着还有一分期望，我可能早就死了。”

“没有人能替代你，念念也不能。”

“没有了你我不能确定我会做一个好父亲，我不能确定我会对她好，我不能确定对着她我还笑得出来，与其这样不如让别人来照顾她。”

“可是她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可以只想着自己，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江楠大喊。

“是，我就是想自私一回，我无私的时候太多了，媳妇，我只想自私这么一回，我只想和我最爱的人在一起。”

杨振钢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你打我吧，骂我吧，你就是打死我这次我也不会离开。”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不如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不能忍受隔着玻璃门眼睁睁地看你死，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握着你的手，不能把你搂进怀里。”

“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憔悴，看着你虚弱，看着你凋零，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媳妇，我做不到，我宁愿和你一起死，至少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这是我想了多少年的事啊，现在终于要实现了。”杨振钢笑了一声，“我真的很高兴！”

隔着一扇门的林医生听到这早已泣不成声。

“可是，也许我不会……，你想得太悲观了。”江楠看着杨振钢，没想到他是抱着这样必死的心。

“如果你能治好，那我也能治好，不是吗？我们就可以一起高高兴兴地出去，我又可以陪着你，这不是很好吗？”

江楠竟无言以对，他说的似乎有道理，可是万一……

“你想说万一你没事我却死了是吗？”杨振钢轻笑了一下，把江楠的手放在自己已经摘了口罩的脸上。

“那更好啊，不是吗？你比我更适合照顾念念。”

“可是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江楠的泪流了下来，自己如果治好了，他又在外面，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江楠，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也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以前对你做下的错事。”

“振钢……”江楠含泪摇头，“你没错，一切都是误会，你也是被人陷害的。”

杨振钢苦笑一声，“就是我的错，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才让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都是我的错。”

“媳妇，如果我真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我早就不怪你了……”江楠泣不成声。

“那就让我陪着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不管是我们最后的时光，还是和你一起抵抗病魔，都由我来陪你！”杨振钢深情看着她。

江楠泪流满面，可是不答应又能怎样，他已经这样了，也不能再让他出去。

这时房门被敲响，林医生推着一张病床走了进来。

杨振钢看向她，林医生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林医生默默把病床推到江楠的病床边，两张床并排，这样他们就可以不用分开，就可以一直看着彼此。

然后林医生又默默地去准备更多的药品和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