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将蓝玉拉到一个僻静之处,沉声问道:“蓝兄,先前你为何要对侯君集相让,我故意全力攻他,便是要试探他的气度,果不其然他气量狭隘,可见他并非是大将之才啊。”
蓝玉摆了摆手道:“我自然知他气量狭小,非有大将气度,可你先前将他激怒,若是我在火上浇油,难保他不迁怒咱们。”
傅友德深深吸了口气,盯着蓝玉道:“激怒他又如何,咱们为的不就是看出他的为人吗?你还记得当初与我的约定吗?”
“自是记得!”蓝玉点了点头道:“当初你我襄江相识,一见如故,你本想入武关投靠天子。而我……”
“可是你却劝说我投靠袁术,你说袁公路四世三公,占据江淮等天下富庶之地,带甲数十万。可袁术却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你说他身边定是有小人迷惑,你要入他麾下,惩奸除恶,导其向善,日后好说服他归顺天子!”
傅友德说完,又冷哼一声问道:“可是投靠袁术这么久,你可看出他的为人了?”
“袁术此人野心勃勃,却又是无能之辈!偌大一个淮南富庶之地,被他弄得天怒人怨!”蓝玉沉声回答道。
“袁术此人家世虽大,但人品不行,野心勃勃更不可为让他投靠天子。他麾下大将张勋,纪灵乃是无能之辈,而孙坚虽有猛虎之名,但也是野心勃勃。而侯君集虽有才能,但得行不足,袁术有这一帮人,是不可能成就大事的。”
“我先前试探出侯君集的品行,你也可顺水推舟,咱们正可前去投奔常遇春!早日扫平袁术,解救淮南一带无辜百姓,方为上策。可你却向侯君集示好,莫非你喜欢上了作威作福的生活,舍不得走了,要为袁术卖命?”
傅友德说完,看着蓝玉,蓝玉无奈一笑道:“兄长误会了,我蓝玉岂是那种贪恋荣华富贵的小人?我们二人若果就此投靠常遇春,那常遇春不过一莽汉,会不会信任咱们?说不准他疑心生暗鬼将咱们杀了也不一定。”
“我们行的正,坐得端,我想常遇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咱们的!总之这袁术麾下乌烟瘴气,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傅友德摇头否定道。
蓝玉拉着傅友德劝说道:“那常遇春会如何待我们,也是你我二人猜测,做不得准,可总归要谨慎行事的。毕竟我们贸然投奔,难保他不相信咱们。”
“可是如今侯君集让咱们为将去拒常遇春,如此一来便是重用咱们,此时去投靠常遇春他更加不会相信了。并且这样也会背上不忠之名!”傅友德为难道。
确实,先前傅友德故意要打败侯君集,若是蓝玉也不给侯君集面子的话,说不定侯君集就会对二人打压。到时候二人可以借此机会投奔常遇春。那样顶多是侯君集性情狭隘,打压有才能之人,那样背主的话,对二人名声无碍。
而现在侯君集是重用了他们,他们现在倒戈,不管是为了什么,名声都不会好听了。而且常遇春见二人反叛,可能都不会接受。
“良臣择木而栖,咱们投靠明主,岂是不忠?咱们现在手握一万兵马,只需到前线与常遇春战上两场,让他知道咱们兄弟的本事,到时候咱们在带着这一万兵马倒戈,对于袁术打击必定极大!而且可以作为咱们的进身之资!”蓝玉环顾四周,低声对傅友德说道。
“哎!”傅友德叹了口气,心下恍然大悟,原来蓝玉讨侯君集欢心,是要夺得出征兵权。获得举足轻重的分量,好为投靠大汉夺取进身之资。傅友德摇了摇头道:“以你我的武艺,便是白身投靠朝廷又如何?磨练几年便可为将,何必要这进身之资?白白玷污了你我二人的名声!”
毕竟忠臣不事二主,被人排挤走,比自己主动投靠,要好得多。虽然其结果一样,但性质却大不相同。
蓝玉摇头轻笑道:“古之从小兵厮杀起来的大将又有几个?人生又有几个数年?兄长你莫要太过死板了,反正事已至此,咱们领了这将令,想走也走不成了,只能领军前去迎战常遇春了。”
“也罢,就如此为之吧,为兄去整顿兵马,你也准备准备吧!”傅友德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而蓝玉望着傅友德离去的背影,却冷冷一笑低声道:“傅友德啊傅友德,人不能太过忠厚啊,你才能高过我又如何?不还是要成为我蓝玉攀登的踏脚石?”
…………
转眼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傅友德从军中挑选三千善于水战的士卒,并筹集了大量船只,带着一万大军便开拔上路了。
常遇春屯兵南乡,从后方武关又源源不断的粮草运送而来,而武当县只留了一千精锐驻守,两县之间,沿着襄水,常遇春又派遣了大量的斥候,骑兵巡逻,每日三报,可谓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