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静姝,安书兰就笃定静姝从来不吹牛。她说当大帅,看吧,她到了边城坐在祖父帐篷里,祖父、父母亲一起捧场,真的当大帅。她说去哪里哪里玩,看吧,老太爷带着大家都走遍。
对萧镇笑一笑,送上乖宝舅母对镇哥的祝福。乖宝舅母继续听的全神贯注,极大的助长白大帅的牛皮劲头儿,一路吹到头一座到达的边城。
日落夕阳,余晖下大旗如金,上面有字气势亦有滔天之姿,并不弱于到过的大同。
“东安”。
萧镇问太子:“哥哥真的先往这里来?”
太子稳稳一点头:“从路程上看,这里离咱们最近。而且,马贼不会一直原地等着咱们,咱们紧赶慢赶的到了,只怕他们已离开。咱们是出来逛的,挨着逛吧,把能领略的边城都做个见识。”
“这倒也是。公文到祖父手里,就近的援兵早就到了。咱们再赶,也不如他们快。还是哥哥想的周到,咱们是出来玩的不是。”萧镇喜笑颜开。
万大同的到来,让安排衣食住行上添有力臂膀。此时,他带着两个人城门下迎接,回一声住处已得,天还热,请老太爷赶紧过去,喝一碗凉茶的好。
各地的民居有不同,看院落也是趣事。陈留郡王妃带着人收拾厨房,陈留郡王、镇南王安排护卫,太上皇带着孩子们前院后院的逛进来。
这个时候,太子让人悄悄请过梁山王,对他道:“说的那事情,可安排停当?”
梁山王会意:“早有安排。”
太子迫不及待:“那我现在就去。”
梁山王眉头拧一拧:“您不等到大家伙儿逛街的时候再去吗?”他有这就不怎么扎眼的意思。
太子听出来,微微一笑。他想到往这里来以前,他回太上皇依次看边城,太上皇欣然把他夸奖:“皇帝未必就出游,心系天下人就好。你能不记挂着几个马贼而着急慌忙的乱赶路。还能想得到巡视边城,这算长进。”
太子暗想太上皇这样说话,应该没有看出来自己心思。见梁山王好心提醒,毫不犹豫的道:“不妨事。”
梁山王没再多说,招手叫来不远处侍候的亲兵,命道:“去把田铁柱叫来。”
没一会儿,来个眉眼儿精明的大汉。
“陪殿下去看看。”梁山王吩咐他。
田铁柱答应着,先行到门外等候。马刚备好,就见到太子出来,随行的是陈留郡王的儿子孙子——萧衍志父子、萧衍忠父子。
田铁柱心里暗笑,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话虽似用不到眼前,但太子殿下没有带齐王世子殿下这堂亲,带的是表亲府上,打个比喻却也合适。
毕竟这事关乎到皇后娘娘,陈留郡王府上更为可靠嘴紧。
他猜的一点儿也不错,太子萧乾恰是这样的想。他倒不是防备萧晗,而是与母后有关,还是陈留郡王府上是脑海中一闪而出的放心人选。
姨母加福和姨丈萧战也合适,但太子得为梁山王府避开些嫌疑。消息由梁山王处出来,再由他家的人陪伴,只会让人怀疑梁山王巴结母后而生事端。
也方便殿下听真实的话。
至于田铁柱是梁山王的人,太子倒不担心。只要见到人,殿下自己会分辨。
上了马,田铁柱带路,在一处茶馆外停下。对里面努努嘴儿:“就是那个掌柜的,他管牵线。”
田铁柱也知趣,他压根儿不进去。
陈留世子萧衍志头一个走入,打量一圈,回身点一点头,他的兄弟萧衍忠落后一步,准备殿后。萧烨萧炫陪着太子,三个人都是便衣走进茶馆。
可能是天热的原因,店里客人不多。
先进去的萧衍志寻一张方便离开的桌子,在小二过来侍候以前,用自己的丝帕把桌椅擦拭一遍。
小二陪笑:“客官放心,干净的。”
萧衍志一瞪眼:“再干净又怎么样?也得擦,我家小爷才勉强能坐。”
这个做派,小二一溜烟儿的回掌柜:“来了大客人,您看,是不是介绍他们去花姐儿处?”
掌柜的慢条斯理打量几眼,摇一摇头。
小二纳闷:“天热茶馆生意难做,不赚些别的钱,这可是天天亏本钱呢。”
“你小子跑堂有两年,却还看不清楚?”掌柜的不能明目张胆端详客人,早收回眼光,但结论也早在心里。
“这一行人都有贵气,两个年长的又有杀气。”
这个时候,店外又进来几个人,分成几下里坐着,看似不一路。掌柜的愈发有底气,让小二先送茶,等他回来,见满面兴奋:“今儿个生意好,都还要茶食呢。”
掌柜的也开心,打发小二后堂去取,独自在心里嘀咕:莫非要进一笔大财?这后来的人眼虽不乱瞟,却把先来的这公子哥儿众星捧月,这是护卫家院,嗯,我不会看错。
伸两根手指揪着胡须,掌柜的开始乱想一通。
“掌柜的,过来说话。”萧炫对他呼喊道。
掌柜的打个激灵,却不是害怕,而是认为自己猜中,就要到手的银子钱把他先砸出一个寒噤。定定心神,来到太子桌前,哈腰陪笑:“几位爷,您还要些什么?”
太子高深莫测状,并不理他。
萧炫笑道:“我们是外地人,往这里找一位手眼通天的倪大掌柜。”
“哦哦,”掌柜的眼神中精光一闪,有什么收的紧紧的。面上佯装笑容不改:“不知找他有什么事情?”
萧炫抢白道:“你是他吗?你不是凭什么问我来由?”
“呵呵,”掌柜的干笑。
太子轻轻嗯上一声,萧炫压压火气般,笑容虽不减傲慢也依旧,再次压低嗓音:“掌柜的,帮我们找到他,这是谢礼。”袖子里取一张银票推到桌边,手指缝里看得见数额,上写一千两。
掌柜地笑了:“我若是倪掌柜,哪怕腿断了,爬着也要来侍候。这一笔,我开十年茶馆也挣不来。”
萧炫斜眼他手上:“那你这古董小壶是偷来的不成?”
掌柜的嘿嘿:“这位小爷好眼力,不知您从哪里来?”
“怎么?这又与你有什么相干!”萧炫又要横起来。
太子忍无可忍斥责:“说正事儿!这不是京里……。”面色一寒住了嘴,冷冷道:“出门在外,别乱逞威风。”
萧炫起身陪笑:“是是。”抓起一千两银票往掌柜的手里一塞,用力太大,险些打掉他的小茶壶。掌柜的本想或本应该拒绝,但要捧好茶壶,就把银票也捧在手中。
“拿好!记着!我们日子紧,越早找到人越好。”萧炫板起脸。
掌柜的一脸苦笑:“是是,我尽力找,敢问各位爷的下处?”
“我们会再来找你。”萧炫冷冷道:“没有门路,就敢给你大把的钱?就是你了,给爷好好的办事要紧!”
回身,对太子欠身:“这里不是您能久呆的地方,还是先回下处凉快吧。”
太子露一丝焦急,但看似无奈:“唉,又白费一天。”两只手滑出衣袖干搓几下,好似缓解焦虑,手上扳指亮在掌柜的眼里。
掌柜的亮了面容:“客官请留步。”对着通往后院的门一指,低声道:“原来有倪爷的信物,请。”
……
挂着竹帘的房间内,还有一道竹帘。
对着帘后隐约身影,太子冷笑,装神弄鬼。
依然扮的是傲气,沉着脸一言不发。
萧家兄弟父子两边侍立,也是个个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