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认为这奇兵出的不错,在心里又给自己记上一笔,对长公主和陈留郡王妃笑容可掬:“怎么,我带着他们上路,倒把兵法也教会了?”
长公主诧异:“哥哥,是我带你们上路,不许抢功。”学着萧镇:“都去帮着你好了,我一个人独战。”
说完,嘻嘻地笑:“我这叫出奇兵。”
……
“母亲,出奇兵呢。”安书兰学会了,跟回房对父母说着。
安三爷和安白氏带笑听的很认真,等安书兰又去找孩子们玩耍,安三爷放下手中的书感慨:“难怪亲家侯爷府上能出最年青的郡王、最年青的国公……”
安白氏打断他:“可不许这样说,最年青的郡王不是江左郡王府的那个?”
安三爷一愣,随即翘起大拇指:“成,我们常说书兰学了好些,如今来看,你也学出来了。”
“不要总说亲家府上最怎么样,这是招人嫉妒的话。要说最年青,咱们自家知道就行。再说我也没有说错,那天我帮厨,大姑太太随意说到,最年青的郡王,其实是江左郡王。”
安三爷微微地笑,妻子说起时事来头头是道,跟以前相比,以前她操持贤惠,却不可以共外面的谈吐。现在脱胎换骨,还能和姑太太们聊时政。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上路数月,刮目我就算了,我得天天洗眼睛。你在厨房里帮忙,也能了解贵人们,这还了得。”安三爷看似调侃,其实骄傲自豪。
安白氏听得出丈夫的夸奖,抿唇一笑中,也觉得夫妻情意无限。这是自上路后就一里一里的增长,安白氏早就发现,和安三爷能说的话多了,心意相通的时候也多了。
两个人相对的笑着,都没有再说什么,但其实比说什么还要觉得浓厚。
安书兰又跑进来,把父母打断:“父亲母亲,出奇兵呢。”
“你又要说一遍,快来说吧,我们都喜欢听。”当父母的放柔嗓音。
数月里看得到老太爷等人对孩子们百依百顺,就算孩子们提出的玩耍不可行,也想法子去除危险,从而变得可行,让他们玩的欢欢乐乐,带来的,是上学也欢欢乐乐。
安三爷夫妻也养成习惯,他们要玩,很不错。出来不就是为着玩,再说玩中间有学,学中间也可以有玩。
安书兰要再说,当父母的洗耳恭听状。
安书兰笑眯眯:“换衣裳,大家伙儿一起出奇兵去。”安氏夫妻这才明白:“是晚饭出去吃?”
老太爷从来慷慨,跟着他上路,名菜从来不少。
袁乖宝走进来,回完整话:“请岳父母换好衣裳,咱们出门儿听曲子,饭也在外面吃。”
安三爷心花怒放,安白氏欢天喜地。又一滞,安白氏难为情地道:
“我如今也贪玩,听到出去这么喜欢。”
“母亲,换好看衣裳出奇兵。”安书兰和袁乖宝都没留神。出去吃出去玩,本就应该喜欢。
安三爷夫妻依言,换上出门的好衣裳。因近来衣裳由京里供给,清一色的布衣,好衣裳不过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件。
和别人会合,才算明白什么叫出奇兵。
镇南王正在“不悦”,指着送到面前的衣裳:“我已换好,为什么还要换这件?”
嫌弃地道:“看这个灰色,穿上就成灰头土脸。还有补丁?”
袁征走出来:“姑祖父,衣裳并不破,为了您,姑祖母和姑姑们特特缝上补丁。”姑姑,指四喜姑娘。
又卖力地介绍:“您看,还不止一个补丁呢,对您多尽力。”
“这叫对我尽心?还特特的。”镇南王彻底懵懂。
萧银走出来,委屈的很:“您不穿这件,又夺了银哥的风采,上回那花,难道不应该送给银哥一些?”
从太上皇到长公主,从黑加福到太子,甚至陈留郡王妃也眼巴巴望着,有催促镇南王换上这件灰头土脸带补丁的衣裳的意思。
陈留郡王妃在家里,不是凑这种热闹的人。出来也学会。和大长公主瑞庆一样,她也认为自己扮上男装英俊天下第一,那眼神儿不好的唱曲子女子,怎么不送自己合欢花。
孩子们认不出合欢花,郡王妃认得出来。
送合欢花有欢好之意,在京里出这种事情丢足脸面,但上路呢,为了玩,让人相中长脸面。太上皇要争,长公主要争,郡王妃也学会跃跃欲试。
横竖,也不真的跟人欢好。
再说,在这一队里出风头儿,要紧要紧。这是荣耀事体不说,又过了这村,这辈子没有那店。
陈留郡王妃一生里,也是头回的这样游玩,回京去,再也没有第二回。
众怒难犯,镇南王老实换上补丁衣裳,对着那一捧灰般的颜色,自己都觉得暗,孩子们齐声喝彩声里更不指望还能有点儿好。
独自装气呼呼:“岂有此理,你们都欺负我。”
太上皇心情大好,招呼着:“都来领钱。”
侍卫们事先换好的,每个人一份儿的散碎银两,这是打赏用的。安三爷夫妻谢了又谢,苏先也谢了好几声。
把个银子翻来覆去的看,苏先眼圈儿微红:“跟着您玩,还单独给零用钱?”
这让他想到初到太子府的那一段日子,别人瞧不起他是个小水贼,只有每个月到手月银,才让苏先有安定感。
拿一个月的钱,就明白他留下又一个月。
太上皇没功夫陪他感动,对他板着脸:“先交待交待你,不许跟我抢风头。”想想这事余怒大作,哪怕镇南王已满身补丁,太上皇对他没好气。
安三爷悄悄叮嘱妻子:“我看你扮男人不错,你可记住了,不许抢风头。”
安白氏看向丈夫,他白面星眸的,何尝不也是一个俊人,也低低的说声:“你也记住了。”
今天的晚饭和听曲子,是太上皇对赈灾满意的嘉奖。马车留给铺子里人看守,他命大家一起去享乐。
忠心耿耿的太监和两个侍卫总管不肯答应,太上皇让他们明天换班,自己去听。带着其余的人,兵发唱曲子之地。
……
原来去的那座楼,在要去的地方斜对面。见到太上皇一行过来,有人殷勤的前来招呼:“您老可算回来了,红姑娘想着呢,又备下新鲜的曲子,”
那位姑娘怎么会看走眼呢?
太上皇是悠闲玩乐的气质,镇南王是龙行虎步的周护,遂把镇南王当成大东家,以为太上皇是个跟出来玩的帮闲。
本着巴结的心邀约镇南王,结果这帮子客人再也不来,掌柜的不知哪里出错,把姑娘骂了好些回。
也想过外地客人已离开,但忽然见到,没有放开的道理。
镇南王对他扬扬自己衣服,看我这衣裳是富大爷吗?
伙计呆住:“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眼睁睁看着太上皇一行人走进跟他们争生意的地盘。
新地方没有旧地方曲子唱的好,但胜在不烦心,太上皇听得津津有味。他高兴了,别的人也就高兴。晚饭在这里用,菜倒不错,扬州名菜道道有名。
台上,又上来一个少女,乐声响起靡靡,但她唱的悲壮:“爷娘啊,奴的发肤不能顾。爷娘啊,奴的小命将不存。爷娘啊,五十两银子换奴的身,五十两银子换奴的身……”
吃饭的人都愣住,有的人破口大骂:“这唱的什么烂曲子,爷们是来乐的,不是来哭的……。”
少女让拖拽着,她还不肯下台,大哭道:“我要回家,我唱的钱足够卖身钱,我要回家……”
太上皇还没有说话,黑加福和萧镇同时站起来,他们唱曲子包的总是二楼好观望的地方,小手往下面指,大喝道:“不许欺男霸女,我在这里呢!”
太子也想过问,但一张嘴,哈哈笑了出来。长女长子发了话,殿下也退后一步也罢。
楼下的人饭也不吃,仰面往上看谁家的孩子说话。
黑加福和萧镇连声呵斥下,少女让带到面前。黑加福绷着小脸儿:“你有冤屈对我说,我最会断案子。”
苏先窃笑,虽然有好心的原因,但还是姐弟争风。
安书兰送上钦佩的眸光。太上皇也有了过问的心思。一行人的眸光放到少女身上,这个时候,守在门外的侍卫走进来,对着镇南王回几句话,又来回老太爷。
低低地笑:“上回眼神儿不好的那人,听说您在这里打赏银两,急的在外面左一转右一绕,把我认出来,求我给大东家送句话儿,说她想着呢,问等下能不能去坐会儿。”
太上皇大为解气,对自己道,我这奇兵也出得不错。
同市井中人斗气,在今天以前,太上皇做梦也没有想过。但感觉挺美,愈发的要管眼前这少女的闲事:“你要回家?家里还有什么人?赎身要多少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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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要把想说的话写好,免得每回赶的时候,就想不起来。
今天依然,么么哒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