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回到家里,见加喜在柳云若的帮忙之下,把东西一份份儿的取出来摆好。
自家的人,袁夫人、老国公夫妻、袁训夫妻及儿女辈孙子辈坐满一屋子,最开心的是黑加福。
她拎着石榴花开的绸缎袋口,萧战铺开袋底,收下加喜给她的又一分儿东西。
“静姝,这是沿途为你买的衣料,虽品质参差不齐,但各有特色。”
份量不轻,柳云若帮着抱过来。
萧战看这女婿再不是黑脸,眼睛眯的快没有:“哈哈,小讨喜快说谢谢,说费心想着。”
“谢谢姨丈、姨妈费心。”萧静姝笑眯眯。
柳云若对她俯身堆笑:“谢什么,谁不知道你如今是家里最得宠的那个,加喜姨妈在路上天天说起呢。”
直起身子时,身高和萧战脸面相对,柳云若轻声嘀咕:“可怜你爹当年没追上大姐,这辈子也追不上。”坏笑转过脸儿,又捧过他的一份儿东西。
回京以前交待过跟车的人,给柳家的东西直接送到柳家,小夫妻过去分派就行,不用占人手再赶车。给袁家及这里亲戚们的东西,包括柳云若名下的也在这里。
萧战把袋子张得大大的,收起衣料的同时,坏笑着回了话:“你这辈子就只能追我,可怜呐。”
一对女婿又打个平手,各自黑黑脸儿。
小六进来,加喜小夫妻很开心的给他一个颇大的箱子:“我们回来的及时,用这些再把新房装饰一遍吧。”
苏似玉红了脸儿,但是很开心。
正说笑着,常增喜、韩添喜,及太子等人也送来南海的珍珠等东西,问小六还能不能再把新房修饰一回,好用上他们给的东西。
加喜又分好给钟家、董家、阮家的东西,家里人齐齐移步,往小六新房去了。
……
韩家。
添喜让人送走给小六的东西以后,指着这个箱子里余下的,对韩正经道:
“大哥,亲戚家里的也送去,长辈们的也给过,余下的,全给大哥重摆新房。”
“添喜啊,你给我们的这是什么?”二太太和三太太捧着一把白花花的珠子认不得。
“这是珍珠吗?却又觉得不是。”
添喜扭扭脸儿,还没有回话,从她站的地方,先看到的是同房头祖母老侯夫人流下泪水。
把正经和添喜吓了一跳,一左一右的问候老侯夫人:“祖母您怎么了?”
“是不喜欢这东西吗?”添喜道。
老侯夫人抽泣一声:“不是不喜欢,是……”她说不下去。
在座的人里,文章老侯能明白妻子心情,他也有了唏嘘,对孙女儿解释道:“你祖母是太喜欢了。”
“是啊,”老侯夫人拭拭泪水,拿起送给她的白花花珠子,也是二太太、三太太问的,道:“这是砗磲,是佛教七宝之一。”
“哦哦哦……”二太太、三太太大喜若狂,想到她们曾在有德的高僧或富庶的主持手上见到。
正经就更不解:“是好东西,为什么要哭呢?”
他的祖父叹气:“这东西来自深海是不是?稀少而难得。太妃在的时候,咱们家有两串呢。二祖母三祖母还没有进家门,所以没见过。”
全家的人恍然大悟,瞬间明了老侯夫人见到家里曾有过的旧物,而浮想联翩的心情。
虽都没有认为老侯夫人想的歪,但老侯夫人急忙忙道:“我可不是睹物思人,是想到当年得到两串,每串上面不过只有几个,别的是珠子和宝石。太妃说了一堆的话,怎么怎么难得,夸耀上半天。”
她的手边有一小匣,白花花的足可以串完项链又串手钏。
“添喜你运道太高了,祖母真心的为你高兴。”
韩世拓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好意思,母亲就不要哭了,把我吓的不行。”
老侯夫人嗔怪他:“你可不要冤枉我,添喜跟着谁出去游玩,太上皇!这天这地是什么样儿的,我知道。”
“母亲记得就好。”
“你记得就好。”
韩世拓和老侯父子一起说出来。
老侯夫人瞠目结舌,是没有想到也把丈夫惊吓。旁观的掌珠、二太太三太太忍不住笑了,正要说笑几句把这过去的事儿岔开,外面侍候的人进来一个:“城外老太爷的孙子来了,慌慌张张的好似有事儿。”
掌珠不想离开女儿,还没有看一遍呢,但这房里摆开一地的东西,不方便见客。
无奈之下起身往外面去见。
一刻钟以后回来,进门的时候,扶着门,对家里的人笑得格外亲切。
老侯等问:“想来亲戚房里有好事儿?”
掌珠愕然,用手在面上一摸,讪讪的难为情:“我竟然笑了,这可不对。”忙摆上正容,回公婆道:“老太爷的小儿子读书不成,三个月前来和公婆说话,和人对份子经商去,咱们家的公帐里送他二百两银子,公公私房又给了二百两。”
老侯对着眼前的东西笑:“想是赚钱了,也送东西给我的。”
老侯夫人看出来:“媳妇这么认真,不是好事儿吧。”
“路上遇强盗,把车马、货物尽数夺去,幸好没伤人,但外衣也剥走,一双新鞋子也要。没有办法,一路乞讨今儿刚到家。老太爷打发人来报信,说咱们家的四百两银子没法子给息银。”
老侯等哎哟一声,都有诧异。起先浮上来的,是为亲戚的难过。随后,和掌珠进来的时候一样,微微的有了笑容。
都是一个意思。
看看添喜带回来多少东西。她从海边儿回来,不是珍珠就是珊瑚,不是名贵海产,就是砗磲这样的宝物。
她是不怕强盗也不怕贼的人,因为她有个表姐袁加喜,生下来没几天就照顾到她。一起跟着太上皇出行,水军大兵船护送。哪帮强盗动得起他们一行?
文章老侯清清嗓子:“世拓,记得今天把奏章写好,明儿就送太上皇宫里叩谢。”
“是啊是啊,是得多多叩谢。”女眷们都这样说,正经也用力点头。
韩世拓答应下来后,对妻子笑一笑,提议道:“可怜见儿的亲戚们折了本钱,还好没伤性命。从公中送些银钱给他,你我再出些私房。”
掌珠含笑:“等你说,已经慢上一步。我刚打发他走,已送他二百两银子压惊。一百是公中的,一百算你我和正经、添喜的。”
“母亲,我的我自己出。”韩正经欠欠身子,正色道:“我这个月同胖队长赚的银钱多,倒不是不收敛,我送他二百两。”
老侯相当赞许,对老妻望一望:“你我跟上正经,也送他二百两?”
“祖父母的我出了吧,我再出自己的二百两。”添喜这样道。
她的手点一点还没有看完的箱子,对家里人表示她有众多的私房。
二太太也出了,三太太也出些,掌珠打发管家亲自送去。添喜又开始分东西时,韩世拓低声道:“看来看去,咱们房里就我最穷。”
掌珠忍俊不禁:“是啊,皇上出游的时候,太上皇每个月给银子。皇上说,太上皇出游,他表表孝心。添喜增喜从小蹭光儿到现在,还在蹭。每个月的银子不比当年的父亲和正经少呢。”
“添喜说路上也做好些赈济的事情。”
掌珠对女儿身后的箱笼努嘴儿:“就算全花光了,这些也比你的私房多。”
韩世拓轻笑:“所以我说嘛,跟正经和添喜比私房,我只能退后。”
“还有先太后西去前,也分添喜的有首饰。晚上咱们给她和先太上皇多烧几炷香。”
“是啊。”韩世拓很是赞成。
开开心心分完东西,全家人帮着正经又重收拾一回新房,有新带回来的东西,新房更添珠光宝气。
文章老侯又让掌珠收拾好酒数担,定有名的席面,头一个袁家不能少。
第二个送往镇南王府。
添喜的亲事跟着多喜郡主定下来,韩家对谢长林没有不满意的。开国郡侯的后人,就韩家来看,比他们家得爵位来的中看。
添喜的东西少不了有加寿大姐一份儿,韩家也又收拾新鲜果品,转托袁家呈上。
……
韩正经成亲的那天早上,也是他最忙的一天。
早饭飞快吃完,在长辈的笑眸中辞行:“我得去了,昨儿和姨妈说好,姨妈等着我。等我去过了,她才往咱们家里来帮忙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