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强盗自以为活不了,不如横到底,脖子一梗:“杀了我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你们也想想,以后不能再走这条路。”
袁训嗤之以鼻:“老子怕你当鬼不成?高兴了我一天走几回给你看看。”
“哼!那劝你放了我。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不把黑风寨放在眼里?”强盗傲慢。
“在哪里?”准备去洗的孩子们听到,又拥过来。袁训斥责几句,把他们撵开,太子一定不走,袁训不能斥责他。
强盗冷笑:“怕了吧?我们只是黑风寨在外面的小人物。我们寨主手使一把泼风刀,就是关公来了也不怕他。”
蒋德天豹看向关安,蒋德喃喃:“又来一只狗?”关安大步过去,“啪”,劈面一个漏风巴掌,打得强盗打在地上,关安骂道:“胡吣!让他过来,关爷代关家祖宗教训好他。”
他只顾着和蒋德生气,争一口气上的上风,强盗打了半夜本已有伤,这一巴掌打得爬不起来,更别说回话。关安指着还在骂,商人们回了话。
“这位爷,”
关安怒目:“关爷。”
商人们露出恍然大悟,对地上强盗有些同情。你都让绑上,还乱得罪别人同姓做什么。商人们陪笑:“这位关爷,黑风寨的话,我们知道。”
关安横眉,气纠纠就差一把大刀在手:“如实说来,我倒要看他有几头几臂,敢夸大口!”
这一位看上去快比黑风寨的强盗还要吓人,商人们又别有用心,想对他说了,他一怒之下去剿了黑风寨也不一定。这条路是商人们经常奔波往来的,安全些不是更好?
商人们一五一十说起来:“有两百多强盗呢,不抱成团的商旅都不敢走。如果那路太平的话,我们回家不走这道,那路更近。”
袁训微有动容,两百人强盗不是小数目。他对这附近的地势不熟悉,在脑海里展不开,但却能展开本地官员的名字,和一部分的履历。思忖着想有人失职不成?
在商人们说话间隙,徐徐的问出:“没有人管吗?”太子也听得凝视细思。
“唉,管不了。黑风寨的下面,是大片村庄。民风败坏,性情刁难。官兵去剿灭的时候,他们化身为良民。官兵离开的时候,他们再结伴当强盗。前年我姐夫,也是做营生的,让他们绑票。交一笔银子让放回来,这消息是他说出来的。”说话的商人黯然摇头。
袁训不动声色:“这消息你对本地衙门说了吗?”
商人也精细,解释道:“怎么敢说?本地衙门里怕有通强盗的,我们一家还要命呢。”
太子眉头拧起:“你对我们倒放心?”
商人把身上袄子再裹紧些:“您老们不是都杀了强盗,而且听口音您老们是外地人,再看您老们的派头儿,我斗胆的猜着,只怕是省里微服私访的大人。”
在这里坐的行人们都说他猜的对,让火光映红的面庞上跳跃着憨然:“不是大人们,谁会人生地不熟,管我们死活?还给我们热汤喝?这一场雪下的,虽然小,没您这两碗热汤也冻得够呛。”
“您要是再把黑风寨给平了,您就是这里方圆的大恩人。”
太子是有了这样心思,但他老实询问的望向岳父。袁训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心动的意思。肩膀后面,伸出一个胖脑袋:“坏蛋舅舅,您会帮着打强盗的对不对?”
袁训有了笑容,把胖脑袋揉上一揉:“元皓,您还不去睡?下半夜,又出来仔细冻着。”
“加寿姐姐漱洗,我下车和瘦孩子说话。”元皓继续煽动:“坏蛋舅舅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韩正经站到袁训另一侧肩膀外,他不敢如元皓般撒娇,但挤出的笑:“嘿嘿…。”透着傻乎乎的恳求。
行人们看出来这位英武的年青人当家,对袁训也笑得傻乎乎。那意思已经很明了,但袁训还是没有清晰的理会。他只一左一右,亲昵地把两个孩子搂到怀里,笑骂道:“两个小坏蛋,睡觉去吧。还有元皓,先去哥哥车里坐着。”
韩正经老实的回答:“让他在我车里。”元皓可没这么老实,他在坏蛋舅舅的怀里蹭来蹭去的喜欢,抱着袁训的身子更加的方便说话:“舅舅咱们去吧,元皓今天拿的人没有战表哥多。这怎么可行?”
韩正经也就一起享受在姨丈手臂中这待遇去了,帮着胖孩子说话:“是啊,姨丈,我也没有拿到人。”
太子哈地一声,看看这请战多有意思。太子凑热闹也快成精:“岳父,我也想去。”学着元皓的语气:“我拿的人没有战哥儿多。”
“我也想去!”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这里。
“还有我。”执瑜执璞从马车里出来。
蒋德等人在这里,孔青等人在外围。只看看蒋德和太子的护卫们,因打过强盗不久,在行人们眼中不管个头儿高低或是胖瘦,彪悍能撼山岳。
但胖孩子们一说话,彪悍的大人全没有了颜色。
行人们这一幕看得心头暖暖,商人们见多识广嘴皮子活泛,有一个拿出大力气,不管不顾的夸,率先道:“将门虎子。”把个大拇指翘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一行人的身份。
别的人跟着一起翘起拇指:“将门虎子。”袁训还没有怎么样呢,孩子们先喜悦起来。纷纷道:“是啊,我们是将门虎子。”
萧战竭力地把胸脯挺得比舅哥们高:“我是。”执瑜执璞瞅他没好气。元皓在这里呢,怎么能容战表哥一枝独秀。元皓留恋坏蛋舅舅的怀抱,不愿意出来。就把个胖拳头舞动,在火光中蝴蝶似的忽闪:“我是!”
怂表弟,是表哥对他的爱护,萧战软下来:“好吧,你是。”于是大家继续看着元皓独自撒娇:“舅舅去嘛,元皓要拿的强盗比战表哥多。”
表弟从来是表哥的克星,执瑜执璞二表哥笑出一嘴白牙。
“元皓,你去哪儿了?”加寿在马车里唤他。元皓慌了手脚,和舅舅撒娇相比,答应加寿姐姐更要紧。元皓回道:“我就来。”想也不想,抱住坐着的袁训面庞,香上一记,胖腿迈动回马车。
他一走,韩正经不敢撒野,也乖乖回去。袁训独对太子道:“睡吧,咱们赶路呢,路上太平就行,管不了许多。”太子当着人不反驳是尊重,也就回车。
胖兄弟们放好车帘,萧战则对着加福的马车走去。袁训鼻子里浓浓一声:“嗯?”
萧战笑嘻嘻:“刚帮祖父倒过水,我帮福姐儿倒水。”他的祖父在马车里悄声骂他:“又没出息去了,一天不让岳父骂几回,他就心里不痛快。倒水你要说出来吗?”
袁训这一回倒没骂他,萧战去马车前问加福洗好没有,让香姐儿黑着脸儿说了一句:“我也在这里呢,这是我的车。睡下了,别来了吧。”萧战摸脑袋狐疑:“可怜兮兮的,不让加福陪你,只怕你就变丑吧。”
不等香姐儿下一句出来,萧战一溜烟儿回祖父的马车。
大家司空见惯没有人奇怪,蒋德安排人分班儿巡哨,关安和孔青把死人料理的差不多,回来复命。袁训听完,打个哈欠,说一声:“还可以睡些钟点儿。”眼睛一闭,好似见不到行人们的盼望,一动不动,好似已经睡着。
半夜要休息,行人们也不敢再说,再者他们也要睡。对袁训一行人更加放心,他们往火堆旁边挪挪,大家贴着背,也进入梦乡。
天明起来,元皓兴许忘记这事没有再提。宝珠带人收拾早餐,照旧分给行路的人,大家一同上路。第二天的下午,城池旗帜在远方飘扬。行人们说声就要到了,家在城里的人邀请袁训一行做客。袁训说要把活着的几个强盗送去衙门,婉言谢绝。
和他们分手以后,袁训让马车停下。北风中,侯爷英姿挺拔:“大学士带上家人,再给你两个人,你们去衙门告状交案,找个地方住下。三天后我们回来接你。”
张大学士脱口而出:“你去黑风寨?”太子喜动颜色,孩子们喜动颜色。
袁训含笑殷殷:“咱们出来,是为的什么?”
元皓头一个回答:“玩!”博得哄堂大笑。
袁训笑道:“是历练!”字不多,千钧般重,张大学士心头也一热,涌出一片豪情。他居然能忘记说殿下安危要紧,你不要轻易去剿灭强盗,也算难得。
袁训接下来的话掷地有声:“咱们出来,为的是长见识。遇到难的,要帮一把。遇见强盗,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眉头耸起:“但办一件事情就是一件,同行的还有人,咱们杀了强盗,只怕牵累到他们。索性的,送他们到家,也算先全一桩子事。再者,没死的强盗要送去立案。但又要防范衙门里真有人通匪,要有人留在这里随时打听,或寻出这大胆的人,有劳大学士出马。”
眸光又一扫万大同,万掌柜的带马出列。
“你是妥当人,我放心。大学士只有一个家人,如今派你带咱们的两个小子留下来陪他。分一辆马车给你们。有变,出来寻我们。”
万大同躬身说是,张大学士见是他,路上见到的寻下处找饭馆的能人,又一身好功夫,大学士暗暗佩服袁训安排周到。
侯爷看向妻子,嗓音不自觉柔上三分:“三姐是客人,不能带着她受惊吓。你和媳妇们也留下,陪三姐在这里逛逛,等我们很快回来。”
“不好!”最小的媳妇,苏似玉头一个不答应。小六也脸儿似苦瓜:“爹爹,您不会把我也留下吧,我刚杀痛快一回,我还没过瘾。再说您留下媳妇们,苏似玉也得留下。没有她,我打人谁叫好呢?”
袁训哄他:“我还没有说完,姐姐们也留下陪你。”
心爱的长女也苦了脸儿:“爹爹,您不是带上寿姐儿出京的吗?不能丢下寿姐儿。”再对手里的元皓挤眉弄眼:“元皓要留下吗?”
“不好!”元皓从温暖的车里要下来。加寿给他穿好羊皮袍子,放他下地。
小六等着表弟前去胡缠呢,大家嘻嘻就差怂恿。但他们没有说,也见表弟一出车,圆滚滚身子往地上一坐,鼓腮帮子吸鼻子,无赖相一大把。
黑又漂亮的大眼睛挤了又挤,随时会有眼泪出来。
表哥表姐一拥而上,是去哄劝的吗?没有一个是的。
表姐们给他鼓劲儿:“没有眼泪没关系,哭大声些就行。”
“哇哇哇……。”元皓干哭得让人只想发笑。
表哥们把个水袋在手中揉搓,:“放心哭吧,我们渥温了水给你润喉。”萧战把表弟提起来,让他坐到自己脚面上:“别冰你屁股。”
“哇哇哇……”胖娃娃让侍候得这般舒服,干嚎得更加响亮。
萧战还嫌不够乱,回身寻找到韩正经,正大光明的提醒他:“你就干站着。”
韩正经犹豫不决的往姨丈面上看过,见他正啼笑皆非,应该不会惹他生气。
“哇哇哇……”韩正经也原地干嚎起来。
“哇哇哇……”好孩子也开始。
玉珠走到宝珠马下:“我其实想去看看,我坐在车里,我不拖后腿。”宝珠嫣然:“其实我也想去看看,三姐咱们只看着吧,”幸灾乐祸的道:“看表兄怎么安抚孩子们。”
袁训已是焦头烂额的神色,却看笑话的可不止宝珠,还有二老王。是一个比一个悠然,没有一个帮着说教孩子的。
梁山老王更掏出酒袋,跟孩子们哇哇是上等下酒好菜似的,眯着眼睛喝上一口。
小红成了大忙人儿,先去劝胖孩子:“胖小爷别哭了,老爷会带上咱们的。”
又去劝韩正经和好孩子,没劝下来,小红是真的一串子眼泪下来:“哇哇哇,我也想去啊,哇哇哇,别不带上我呀……”
“苏似玉,该你哭了。”小六还在添乱。
太子没有幸灾乐祸的心,也没有劝的空闲。他正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生出也给元皓鼓个劲儿的想法,让他哭的大声些。
至于岳父为不为难,太子倒没多想。
袁训无可奈何,轻叹又忍俊不禁:“好吧,都去,别哭了。”
元皓哭声立止,胖脑袋晃动着:“坏蛋舅舅最好。”加寿等笑眯眯:“爹爹最好。”萧战扯起表弟,大步走到袁训马前,昂首挺胸:“岳父,我请战!两百个人算什么!我只带着祖父和我家的家人,我就能拿下来。”
这一回没有等到胖舅哥们来争,太子缓步而出:“慢来慢来,战哥,你且退下。”
此时局面,萧战对付太子也信手拈来:“哥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还是安坐着。”他是争定了。
太子愕然:“都说你战哥无人能敌,果然,我你也驳。”萧战偏回的恭恭敬敬:“哥哥不是舅哥们,舅哥们要给我当马前前锋,我还是要的。”
太子莞尔:“我没打算给你当前锋。”
执瑜执璞倒吸一口凉气:“牛皮越发的大,我们给你当前锋?战哥退下,老实呆着吹牛皮去。这一战,我们打定了。”
两个人也来到袁训面前,和萧战站在一起,两杆小铁枪似的,气势也昂扬:“爹爹,战哥是女婿,好事儿先要给儿子。”
太子又错愕了,这话把他也扫进去不是。萧战更是嘴快,刚才把太子拒之门外,这就把太子拖为同盟:“哥哥,一只鱼一只兔子不恭敬你。”
加寿和香姐儿骨嘟起嘴儿:“就他最伶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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