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来赢去全在自己家。
你家常钰小王爷就是弄个跟袁加福一般儿年纪的小姑娘,也跟萧战小王爷没得相比。
黄跃带上常棋,有他自己的原因。而常棋能拿出一手梁山老王贪污的证据,也让黄跃刮目相看。但今天这模样,黄跃又回到瞧不起他。
冷声道:“密信里针对梁山王府的事情全是真的?”
“我搜集了五、六年,为的就是把梁山王府拉下马。”常棋不无激动。
黄跃翻着眼睛想上一想,下定决心似的,决然地道:“走到这一地步,后退只是个死。我们继续!”
常棋眼角涌出泪水,就在刚才以前,他好怕黄跃让梁山王大捷吓倒,怕少一个哪怕是可以商议的人。
他默默伸出手掌,在内心里把黄侍郎当成天下第一大丈夫,他言而有信。
黄跃也伸出手。
“啪啪啪”,三击掌声,两个人严肃的完成又一次盟约。
月下,黄跃往家门去,暗暗地道,没有风险哪能宝贵?
月下,常棋走入家门,暗暗地道。这山石这玉石小桥,全是我心爱的。我要拱手让给哥哥,这怎么可能?
…。
梁山王府和袁家的庆贺酒宴,第二天也没有摆出来。第二天不是上朝的日子,皇帝兴奋还高涨,想到他自己做下一件先皇们没有的伟业,把老王、袁训、太子及大学士们,商议的连渊荀川等人又召入宫中。这一天,又是到晚上才出来。
男主人们都不在,疫病也没有过去,南安老侯身子虚弱,家里人尽量不让他出门。董大学士在宫里,女主人宝珠又有了不能招待,靖远老侯虽然很想早早到袁家吃酒,也体贴的传话给宝珠,说等皇上不再召见时,袁训也在家里,有功的老王爷也能请到,从容的请上一请。
梁山王府倒是开始招待亲戚,但老王不在不能尽兴,老王妃和王妃对亲戚们重新约着,等皇上不再召见,有功的亲家侯爷也能请到,从容的请上一请。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晴好,皇帝天天召见,直到上朝的前一天也没有停歇。
第二天一早,陆中修出门不用说气色灰暗。陆夫人含泪相送,勉强安慰着他:“老爷放宽心思,这几日并没有问罪,今天也未必有事。”
“这几天没有问罪,但这几天他们在宫里。必然对皇上进言,当着满朝文武拿下我们来,以为对官员们的敲打。以后,这朝中就是他忠毅侯的天下,也是我识人不清。梁山老王怎么肯得罪太后呢?”陆中修苦苦一笑。
陆夫人泣道:“我几次提醒老爷,我也曾几次托知己的女眷去王府打听。加福姑娘深得梁山王府的喜爱。只是老爷你不肯听,当时钻在牛角尖里。”
“唉,再说又有什么用?夫人可按我的话,我今天回不来,你不必营救,带着长容他们回原籍去,若是我问斩,”
陆夫人大恸,伸手掩住陆中修的嘴唇:“不,不!”
“你带着孩子们也不许回头。有朝一日,他们还能得官,务必交待看清情势为要紧!”陆中修也有了泪说过,狠一狠心,把抱住自己的夫人一推,头也不回的往外面去。
身后一声悲呼:“老爷,”
“夫人,您醒醒,”
“快抬进来,夫人晕了。”
陆中修泪落如雨,头也不回的离开。再看也没有用,反而增悲伤。不如,不看!
官轿如往日一样,收拾的齐整。但坐轿人的心情大不相同。轿夫打起帘子,陆中修没有跟寻常一样坐进去,有丝得意自己官阶不错,这轿子一抬上街,都知道不是小官员。
瞪着轿子,陆大人像见到血盆大口。只要自己坐进去,就抬自己直接去刑场斩头。
他凝视一会儿,勇气复上来。“有胆子闹政见,倒没胆子承担吗?”陆尚书一头钻进去,喝一声比平时要高:“起轿!”
天还未明,灯笼簇拥下,陆大人往宫门去,心怀赴死之意。
丁家的正房门外,丁前的儿子揪着他的衣裳痛哭:“父亲不要去上朝,等我和哥哥去求袁家的瑜哥和璞哥。”
丁前也是狠狠心,把儿子们推开。惨笑道:“事已至此,求他们何必!”看向夫人,夫妻间不多的诚恳在丁前面上:“夫人,为夫平素爱风流,你受苦了。”
丁夫人大哭着骂他:“都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会在女人身上栽跟斗。你当你外面养个女人我不知道?我这身份,怎么能去和一个下贱女子争丈夫!陈留郡王府上二爷把他赎走,我倒为你喜欢。没想到,你把我们娘儿们害苦了,你不在,我们怎么办?”
丁前叹气:“还说它作什么,日后记得给我坟前上香,也就是你还在夫妻情意。”
推开再次纠缠不放的儿子们,头也不回的也上朝去了。
黄跃在正房门外,则是细细地叮嘱妻女:“我为外国不安而上书,我想罪不至死。如果忠毅侯仗势不放过我,切记切记,日后计策按我说的行走。真的我今天遭了难,女儿得意时,为我报仇。”
……
“陆中修、丁前…。你们知罪吗?”
金阶之上端坐的皇帝面色微凝,不嫌烦的亲自念出几十个名字,他的嗓音在金殿中回荡时,最后一句话也就出来。
跟风附和的还不算,前前后后围绕陆中修等人转的,有五十几个。
注目跪倒的官员,皇帝怒容出来:“鼠目寸光也就罢了,狗胆包天欺负到朕头上!”
群臣都是一愣神,在他们心里大多认为这是,政见!
不过是政见上的不同。
有些人还以为自由发言有个领域,听皇帝派出这个大罪名,支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朕,就要仁德。别人欺负朕,朕就不能还手!瞎了眼的东西。这仗是朕侵略别人吗!朕把话说在前头,边城再有袭扰,朕也有打别人的一天!哼!”
除非是糊涂笨蛋的大臣,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别的人全背上一寒,腿软的跪下来。
袁训想想我明白啊,礼义仁不可缺少,但对那些没皮没脸的人,一张嘴就说别人,你没有豁达大度,他不照他自己的这些人,仁德是杀人的毒药。
原谅你,不代表从此以后原样对你,不代表不对你心思有个了解。
脑海里转动着这些话,袁训无奈的也跪下。
皇帝的斥责更高:“客气相见你嚣张!容你说话你嚣张!非要朕问罪到你面前,你才知错!十年圣贤书,就读出这么个东西来!你们自己说,要你们何用?”
陆中修等人心头本就寒凉,这时候就更觉得没有生路。
“这一仗,难道是朕穷兵黩武而打吗?这一仗,难道是朕好大喜功而打吗……反思二字,难道不知道?”皇帝淡淡地语声中有了厉色:“既然如此,要你们有什么用呢?尸位素餐……”
百官们都心头一紧,对皇帝下一句话能猜出来时,有一个人回了话,也算插了话:“回皇上,臣有话回禀。”
袁训昂了昂头。
皇帝皱皱眉头,暗想几次宫中召见,私下里许给老王和表弟,有几个人由他们的话发落。
老王摆出大度面容:“由皇上定夺。”
表弟却道:“唯愿亲手出气。”
梁山老王侧目,皇帝话说在前面,就由着袁训说下去。
“政见不同,可以伤人命,可以毁人誉,可以谋人财。政见的不同,可以是无眼光,可以是心思毒,可以是反心。伤人命与反心,均不可恕。毁人誉与心思毒,均要远离。无眼光这事情,却令人可叹可笑,只有一个评论,好大一个糊涂蛋也。”
袁训回话,跟在宫里私下回话一样,一个字不错。
“梁山王也好,陈留郡王也好,为臣也好,与这数十位大人们,是政见上的不同。但数十位大人平时兢兢业业,政绩不可抹杀。现有梁山王新到公文,陈留郡王新到公文,为臣我的奏章,我等三人为这些政见与我们不同的大人们说情,请皇上开恩,饶过他们的性命,请皇上开恩,交给为臣处置。”
袁训怀里取出几道奏章,太监们接在手中往上去。皇帝打开看一看,收的印章是昨天下午,是梁山王、陈留郡王新到的奏章,最后一个是袁训的。
“因为政见上的不同,办出事情,有置我于此地的心思。是无眼光,还是歹毒,暂且不能分辨。也亦不能说他是无眼光,或者是心思毒。因为臣而伤大臣,臣从此是个罪人。但这口气咽不下,亦是难过。为臣恳请皇上应允,为臣以不伤人命,不谋人财,不设毒计为准,允许为臣上门问罪。”
袁训的奏章上是这样写,在宫里是这样的回话,此时在金殿上,也是一样的说。
陆中修等人打个寒噤,随后才明白过来,性命像是在今天能保住。但忠毅侯上门问罪,这也不合律法吗?
不伤人命,不谋人财,不设毒计,难道他上门来大骂一通?这倒也不错,至少脑袋还在。
想到这里,陆中修等人又羞涨面庞。不伤人命,不谋人财,不设毒计,这三句话不是讽刺自己们吗?
皇帝沉吟着,缓缓说出一段话来:“要按罪名,这些人朕是不想要了的。但朕并不是不知道,户部钱粮有余,是尚书的功劳。工部防涝防灾,丁前功劳居多…。”
下面又说了一些官员的政绩,皇帝手按在新上的三个奏章上面,对袁训望过来:“忠毅侯,你们三个人既然保他们,朕准奏。你要出气,依你所言,不伤人命,不谋人财,不设毒计,朕也准奏。”
语带讥讽,皇帝对百官们道:“卿等为官,哪怕没有造福百姓的才干,能有这三条,有不轻易伤人命的心,不图别人钱财的心,不毒计害人的心,朕倒也安乐。真是的,朕给你们的薪俸,难道不足吗?真是的,为官这种事情,一定要设毒计吗?”
百官们一起红了脸,哪怕很清廉的人。
为人的私心,君子能克制,次一等,克制的少。再次再次……就只能是坏人。
皇帝的话无人不重视,打中每一个人以前出来的心思,还没有出来的心思。
脸红一片,是此时金殿上的事实。
这个时候,在袁家的家学外面,执瑜执璞也对着丁前的儿子们,陆长容等人道:“你们可以放心,我爹爹不是喜欢伤人的,但这口气也实在难咽。”
陆长容等人跪了下来:“只要父亲性命还在,从此以后我们服你。”
执瑜执璞脸色这才稍好些,把他们扶起来,语气也温和不少:“看在你们为家里的心上面,我们到爹爹面前去求情。性命这事情,我家爹爹说过,要来无用。”
陆长容等人面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他们父亲这几天做的事情,总不能说他们一点儿不知情。
忠毅侯险些下诏狱那天,陆中修等人就差没有放串鞭炮,动静在他们自己家里不能算小。
陆长容艰难地说出来:“只要我父亲没事,以后我愿当你们的马前驱使。”
执瑜却没有感动的神色,反而道:“你是云若邀请来的,还应该跟着他。”
陆长容更羞更愧,无话可说的他低低一声嗯。
执瑜执璞说到就做,对学里先生打声招呼,带着他们往宫门上来。
正巧,官员们下朝。
“父亲!”陆长容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复杂的看一眼执瑜执璞,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他们知道哪怕忠毅侯不逼迫,皇帝也可能问罪。但陆中修安然出来,必然有忠毅侯没有逼迫的原因。
丁前的儿子们也对执瑜执璞感激的看一眼,迎上丁前。
袁训最后出来,执瑜执璞接住他,晃动着胖脑袋:“爹爹,让我们猜中,你又当好心人了不是?”
袁训一左一右搂住儿子,见官员们走的差不多,轻轻地笑着:“你爹我快让他们气死,怎么能当好心人。不过是赶尽杀绝这事无意义时不做罢了。要是换成战场上,该杀绝的还要杀绝。知道吗?”
执瑜执璞现晃脑袋:“我们又不是笨蛋,这一点上还分得清。只有那笨蛋,才在别人说仁德的时候,以为别人好欺负,独他自己歪招不断。”
“所以官员们死罪可惜了的,我也不必死揪着不放。”
执瑜执璞相当的聪明,追问着:“这中间也有人应该死罪?”
袁训抿一抿唇:“有,不过他还会再露马脚,到时候就不是我寻他们的事情,有司自会找他。”
执瑜执璞搔搔胖脑袋,又咧开嘴笑了,显然是想通:“爹爹说的是,这坏事总有痕迹可寻。坏人也不会只办一件不成,就省悟成好人。他自然的是一件接着一件,直到让人揪出来为止。”
拍拍儿子们,袁训欣慰地道:“就是这话。走吧,咱们回家去。过上几天爹爹出气的时候,也许带上你们。”
执瑜执璞亮了眼睛。
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另一处宫门上,偷偷摸摸出来一个孩子。小六袁执瑾鬼鬼祟祟的瞄几眼,就对后面叫:“这里没有熟人,苏似玉,你出来吧?”
苏似玉也鬼鬼祟祟地出来。
小六嘟囔她:“不是我说你,你真胆小鬼儿。我讨了你,我去上门讨账去,你自然也要去,还想上半天。”
“哪有半天,从金殿上出来消息到太后宫里,说公公为他们求情,到现在也没有半天。”苏似玉反驳。
几个侍候的人跟上,小六和苏似玉上了车,在车里小六发狠:“哼,爹爹放过你们,我却不放过你们。”又盯上苏似玉:“你说是不是?”苏似玉响亮的回答:“当然。”
“不过,咱们再带上一个人,更好不过。”小六坏笑。
苏似玉啊上一声:“原来是你胆子小,只有我跟你,就不敢上门去吗?”
小六神秘地道:“带的这个人啊,他会吵架啊。”
…。
陆中修刚到家里站定,还没有同惊喜交加的妻子说话,门人回话:“老爷,门外来了镇南王府的小王爷,口口声声要老爷出去。”
陆家的大门上,元皓说话飞快:“我是小王爷,我是小王爷,我来吵架来了!”
小六和苏似玉在台阶下面捂着嘴笑,小六得意地道:“看他陆家什么人能有表弟说话快,爹爹说不伤性命,就让元皓把他们吵到头疼起不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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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生物钟没转过来。希望明天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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