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经的大名,叫韩正道。正经是小名儿。用这几个字当名字的人,可真不多。这样一说,掌珠莞尔:“听上去是咱们,就只是大名儿不对。”
老孙氏走出来,掌珠和侯夫人对她说过,老孙氏还有三分明白,笑道:“既然是咱们家,那再好不过。只是孙媳妇,你公公和叔叔都不在家,往衙门里请世拓回来接旨是正事。”
说到一半,掌珠失笑,等老孙氏说完,掌珠先让人去国子监里请韩世拓回来,再对祖母和婆婆笑道:“看看我,把这个忘记,所以请长辈们出来,本是请教的,忘记咱们只能招待,却不能陪公公们坐着说话。”
让人先看出茶水,请传旨的太监们上坐。没一会儿,韩世拓快马回来,把旨意接了,让摆酒席,太监们推辞开来。
“还要往别家去传旨,你们家沾袁家的光,就赶紧的来了。别人家的赏赐还要送呢。”
韩世拓让取银包,塞到太监衣袖里,恭恭敬敬送他们出大门,重新转回客厅上,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闻讯也在,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说圣恩隆的话。
金锭银锭,表礼和四朵宫花,灿灿摆在红漆雕喜鹊登枝的桌子上,韩世拓笑道:“正好请祖母、母亲和夫人分了这花,留一朵给正经戴。”
二太太三太太和四太太没有花,也喜欢的跟自己有花戴一样,拿起一朵来,送到老孙氏面前,一个一个笑脸儿飞扬:“母亲,这是正经给您挣的,您快戴上吧。”
宫花,有小孩子手掌大小,上面几串珍珠雪白放光。老孙氏是很想要,但是她只接在手上,爱惜的看了看,叫韩世拓和掌珠到面前来:“我们先不戴,你儿子从哪里能有这样的赏赐,世拓你从哪里开始明白事理?咱们家从哪里开始兴旺的?我不忘记,你们也不能忘记。”
老侯夫人都听得站起身子,跟着儿子媳妇和妯娌们肃然的答应着:“老太太说的是,到底是老太太知恩感恩,我们不能相比。”
老孙氏揩揩眼角,不过今天的是欢喜之泪。还有就是,子孙看上去很有出息的激动泪水。
“不能忘啊,有些道理,没有袁家,怎么能知道?正经偶然回家里来,会背一句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又是什么授人以渔,胜过给你一条大鱼……”
韩世拓忍住笑,这话是韩正经的歪解。意思是没有解释错,但韩正经那两天从早到晚,小手一伸:“给,一根鱼竿。”
“去吧,把这赏赐带上,送到袁府里去,请孙媳妇的祖母、袁国夫人,正经的姨妈留下来,还有一朵,也别丢下亲戚,送到常家,给正经的三姨妈,巧秀不是跟正经做伴在袁家。”
老孙氏分派的有条有理,大家应声道:“就是这样。”文章老侯从外面进来,笑容满面地问:“正在同人饮茶,说家里有喜事,我赶着回来,却是什么喜事说给我听听?”
老孙氏对他说过,老侯也说应该这样,老孙氏说一早身子不耐烦,韩世拓又还要回衙门,就老侯夫妻带着掌珠,捧着赏赐来到袁家。
袁夫人的房里正热火朝天,摇旗呐喊的韩正经,是赏赐最低的。执瑜执璞他们的赏赐中,宫花比韩正经的要好。
一堆的全放在桌上,孩子们由曾祖母和祖母分派。老太太和袁夫人说笑着,韩正经早就满场飞,拿起宫花,到处给人,跟他到处给鱼竿差不多:“给,哥哥戴,姐姐戴。”
香姐儿同他笑道:“你也戴吧。”
小手胡乱抓起来,把自己脑袋上插了一头。文章老侯和掌珠进来,见状乐不可支。
问明老侯的来意,安老太太和袁国夫人说费心,自己收着吧。韩正经冲过来,抓着不知是谁的花放到祖父手里,溜圆眼睛很是认真:“祖父戴花。”
文章老侯笑出老泪纵横。
大家都装看不到,丫头送上茶,也给老太太换茶水,掌珠接过来,放到祖母身边。安老太太对她笑容可掬:“掌珠啊,你嫁的不错。”
掌珠的身子一僵,母亲邵氏在座,以为这是祖母又讽刺的掌珠,不安地和母亲对个眼色,意思今天公婆在,祖母说话不防备,怕羞到他们,请母亲拦上一拦的意思。
邵氏却回了一个眼色,带着不明的意味。掌珠正在懵懂,笑声爽朗,龙四带着龙显邦兄弟,手捧着他们的赏赐进来,这是送到二门外给亲戚们看上一看,有个激励他们在京里出力的心思,这又送回来。
“请老太太和姑祖母收下。”
也是送给长辈们。
有个丫头悄步到掌珠身边,向安老太太附下身子:“这是显邦公子,后面的是显达公子……”
安老太太点着头,笑得合不拢嘴地叫着:“显邦,你又有什么好笑话听没有?”
不然就是:“显昌,你爱吃的点心,你多吃一块,”
把这一幕看在眼中的掌珠,心头冰凉若寒冬。退到母亲身边,邵氏同她咬耳朵,也带着难过:“祖母上了年纪,一半的糊涂了。有些人和事记不牢,正是这样,她夸你,是真心的。”
老太太恰好转过来,对着掌珠还是满面慈祥:“我们这个大姑娘,可是不差,她明快决断,等出了门子,家家都能当家。”
邵氏也差点垂泪,这话是老太太在掌珠很小的时候说过,后来掌珠大了,就没再说过。老太太这又犯糊涂到哪一年里去了?
文章老侯夫妻说是,说掌珠当家很好。掌珠面上带着笑,却把眼泪往肚子里流。
好似刹那间,岁月如飞般过去,掌珠在她膝下长大,在她膝下学道理,还没有回报于她,她就老了。
看着这个老人,看着房中欢跳的儿子,有痛在掌珠脑海里一搅,让她捏住帕子,好似捏住祖母就要流逝的年华。
她攥得那样的紧,生怕手指动上一动,就要留不住祖母。
老太太和袁夫人没收韩正经的赏赐,让文章老侯带回来给家人。老孙氏吁一口长气,接过宫花,丫头捧过菱花镜,小心翼翼戴在发间,顾盼仿佛自己回到少女时候,喜笑颜开夸道:“真是喜庆。”
……。
窗前的花红柳绿中,齐王的脸色是阴沉的。身后两排椅子上,先生们也凝重地若有所思。
“回殿下,人已带到。”青衣的小子出现在房门外。齐王回过身子,看表情还是不悦,缓缓道:“带进来吧。”
院子里,高矮不同的几个文士在芍药栏旁边。
他们分开两摊子人站,中间有若有若无的距离,似一道线般划分出来。左边,是游连田为首,正眼也不看右边以班新为首的一摊子人。班新则暗暗怀恨,等会儿殿下答应我的建议,我要你游连田好看。
“随我来。”小子过来,带着他们往台阶上走,文士们或多或少的生出紧张。
一直以来,他们是齐王在外面会见的人。赠送的也有银两,但跟名正言顺归属于齐王府,这是两回事情。
今天能进到齐王府中,在殿下的外书房拜见殿下,大家心里卯起劲头,都知道明天还能继续进来,还是再寻下处,全在今天的见面里。
都是不敢怠慢的态度,书房里一字儿排开:“见过殿下。”
“坐吧。”齐王嗓音还算柔和。
小子们为他们指派座位,全安置下来后,见房中还有几位先生,从他们的衣着,和出现在这里的安详态度来看,后来的先生们肃然起敬,知道这是齐王过了明路的幕僚。
游连田是好奇,悄悄地想认出他们是谁。皇子殿下,不会用无名之辈才是。
班新则更不安,他不怕当着齐王再和游连田争执,但他的话,却不愿意当着幕僚们说。
没等他们多想多看,齐王沉下面容:“叫你们来,是你们都是本王心里满意的人,有难事要和你们商议。”
“殿下请说。”先生们齐齐欠欠身子。
眸光似茫然而又带上冰雪寒风,齐王语声迟迟,似拖不动的思绪千千重。
“几个孩子也玩出花样来,皇上重赏了他们,又重赏了太子。先生们怎么看?”
片刻的默然以后,因为没有人说话,班新打着颤儿的道:“殿下,力争上游这事情,官场要,家里也要。”
先生们目光齐唰唰地看过来,班新生出瑟缩。
“嗯,你说说看?”齐王询问的眼光,极大的鼓励了班新。
班新一咬牙,露脸儿出彩免不了冒风险。有些话,幕僚们未必敢说。有些话,别人也想不到。
他尽量的委婉:“殿下您日前为了百姓们,与镇南王有过口角。”
“我就是不同他口角,他的心也不在我这里。”齐王冷冷淡淡。
“所以,不防一万,要防万一。殿下您是皇家血脉,论身份不比任何人差……”
“住口!”游连田暴怒地起身,同上一次一样,他大声斥责班新:“你又要置殿下于险地吗?”
班新的沸腾,让这句话点燃。班新咬牙道:“你畏畏缩缩,游连田,不如回家去抱孩子!”
游连田卷起袖子:“你屡次挑唆殿下,你要知道,你害了殿下,你也没有功名利禄!”
“世事险恶,不得不防!”班新道。
“亲君子!远小人!小人你只会指责分裂,你住口!”游连田道。
两个人火爆的都挺起胸膛,班新暗想,今天也许是个借机撵走他的机会。
上前一步,更是责问:“游连田,我来问你!殿下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风一雨殿下都要当心才对!”
游连田冷笑:“瞎了你的眼,你在殿下面前挑唆。你以为这是你家炕头上,由着你胡说八道。”
一昂头,直接对齐王进言:“殿下,这等人说话口无遮拦,事实与黑白全颠倒。殿下再留此人,晚生告辞!”
袖子一卷,游连田往外就走。跟着他进来的几个先生默然一下,也徐徐起身:“殿下,皇家未必无亲情。班先生数次进言,句句是生分。我等,也再不听下去。我等告辞。”
齐王冷冷看着,眸光一分一分的寒下去,但并不做挽留。直到这几个人走出视线,齐王淡淡地笑了笑,再来看班新:“班先生,你说。”
班新激动了,几乎指手划脚:“殿下,昔日秦朝,长公子为扶苏,二世却是胡亥。昔日……”
石径的尽头,一个小子满面春风出现,对着离开的游连田等人轻施一礼:“先生们请留步,殿下还有话要说,请随我来。”
游连田等人难免后怕,想想这是在齐王府里。刚才的话,如果王爷居心不良,难道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自己这些人走不出去。
看出他们的疑惑,小子更堆上笑容:“先生们不用担心,随我来便知分晓。”
游连田把袖子更卷一卷,安自己的心,也安别人的心:“不守自己,宁可去死。咱们回去。”
小子忍俊不禁:“这话从哪里说起,”他在前面带路,绕过书房,来到后门,见一道精致雕栏内,碧窗如洗,干净的好似流云晴空,一个珠翠满头的少女坐在窗内,让先生们愕然停下脚步。
看看这个方位,这是书房的耳房,应该直通书房的内室。又有一个年青的少女在,先生们不便多看,也就没看出少女不是妇人打扮,都以为是齐王的姬妾。
小子含笑轻声:“先生们若是不愿意进去,就请在这里站会儿。房中的那位,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未来的齐王妃,陈留郡王的独女萧县主。”
游连田等人并不笨,电光火石有了喜色,这就生出上前拜见的心思,听一声巨响,不知是拍了桌子还是踹了板凳,齐王的大骂声出来。
“依你的话,本王防备完了,还防备什么。就你这几个人,就想让本王防备完天,再防备完地。本王要是再留你们在身边,只怕本王连你们也要防备。来人,送他们去刑部,好好审审是什么心思!”
随后,有求饶声,没含糊几声就消失不见,应该是让人带下去。“请先生们进来吧。”有了这样的一声。
小子走出来,把游连田等人从另一侧耳房里带进去。游连田等人伏倒在地,齐王并不是欣喜,也不是很恼怒。
略有遗憾:“如今奸细多,不得不防备。就是没有奸细,本王要的是辅佐之士,不是指着本王有好处,又胡乱批驳的人!”
说完,让先生们退下,游连田等人在府上安置地方,齐王进来,在念姐儿对面坐下。
带着余怒未息,齐王吩咐人:“送凉茶给我。”念姐儿瞄瞄他:“还没到夏天,一焦躁就吃冷的,夏天你可怎么办?”
齐王没好气:“你现在还管不上我,不要你管。”念姐儿耸耸眉头:“好吧,以后我也不管你。你身边无时无刻会有这种居心的人,总以为你和太子之间必须风雷动,这凉茶啊,你是要喝一辈子的。”
“哼!”齐王阴阳怪气:“但我身边还有个你不是,你又提醒对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先是告诉我,我和太子职责不同,接下来呢,你打算哄着我当个太平王爷。”
念姐儿冷笑:“太平二字,从何说起?大早上天下雨,你说昨天晚上说好的,你要去赏花。这可就不太平了。等下你铺子里又有息银送来,你说这挺好,这就叫太平?殿下,你眼中的太平是什么呢?”
齐王反问:“那要问你怎么看?你要是不满意,你还会再来找我说个没完。你说吧。”
忽然幸灾乐祸:“你就会说我,有能耐说说你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他在外面一个劲儿的大捷,你的舅父日子可越来越不好过。”
往窗外看去:“虽然你表弟表妹们很出风头,今天又有了赏赐,但在皇上的心里,未必就解得开对你舅父的怀疑。”
念姐儿成长的岁月里,太后都占相当大的地位,独她好战的父亲出现的不多。
齐王提到父亲陈留郡王,念姐儿不费什么功夫就陷入回忆和思念里,这也因为她对齐王戒心越来越小的缘故。
幽幽叹一口气:“我舅父才不要你担心,我父母亲有三个孩子,最疼的是我舅舅。”
齐王大脑一片空白:“你这话要我怎么去想?”
“我哥哥有个故事,与舅父有关。哥哥总是说,在他小的时候,舅舅抢糖吃,母亲要哥哥让出来。”清亮眼眸中有了笑意:“殿下现在知道怎么想了吧。”
呆上一会儿,齐王不以为然:“这不可能,你哥哥是什么年纪,忠毅侯又是什么年纪,忠毅侯十一岁离家,十二岁到京里,那时候有你们吗?”
念姐儿慢吞吞:“反正没有我,二哥应该也没有,大哥也很小很小,不知道会不会吃糖。但这个故事大哥说过二哥说,险些我也想说我让着舅舅过。”
齐王鄙夷:“你们家的孩子有一个通病,都跟奉养尉一样,哄太后喜欢有一手。”
念姐儿出神的一笑:“不是哄太后,在哥哥们中间,最早这故事是大哥说给母亲听的。再早,是母亲说给大哥听。外祖母带着舅舅不知去向,母亲伤心欲绝。总是抱着哥哥说,我们还让糖给舅舅吃过,舅舅在外面,哪有人让糖给他吃呢,他一定还会回来抢糖,志哥儿,你千万要让着舅舅,不要再把他气跑了。后来,就成了哥哥们哄母亲喜欢的故事。”
柔和的光泽,在念姐儿面上凝结,这种带着家人温馨的话语,先让她自己沉醉于其中。
也让齐王嫉妒,齐王换了好几种心情,很想用讽刺、挖苦说上几句,但反复想想这个故事,还是轻叹一声:“那这样看来,你父亲大捷,只是你舅父和梁山王计策的一部分。”
“啊?”念姐儿一惊醒过神,绷紧小面庞:“为什么我要同你说这些。”
齐王无辜的坏笑:“我正要问你,为什么你要把你舅父的计策告诉我?虽然是我猜出来的,你也功不可没。”
念姐儿瞪瞪眼:“不许说出去!”又有些释然:“只怕你说也晚了,等你说出去传到边城,梁山王只怕打完了。”
看看天色:“我要回家了,殿下,你很识时务,分得清事实,这样很好。”
齐王急了,追在后面:“哎,再说几句,我话还没有说完。”念姐儿回身嫣然:“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一笑,春花滟滟,齐王有片刻的失神,微笑道:“我就是想问问,梁山王今年真的能打完吗?”
念姐儿笑得很调皮:“当然了,你也不想想这计策是谁出的?是我舅父啊。而执行的人是我父亲,别的人我不敢说,父亲他一定会按舅父的心意去办。殿下不信,咱们打个赌吧,今年一定打完。”
轻灵的身子盈盈走开,齐王还在喃喃:“真的吗?有这么快,我还是不敢相信。”
……
“袁执瑜袁执璞,你们两个不够豁达不够大度!”
袁家单独为孩子们议事准备的客厅上,长荣公子脸涨成猪肝色。
执瑜怒道:“照照你自己!你颠倒黑白,你还敢来逞威风。”
这话扎住长荣公子的心病,他得到赏赐,本就是死皮赖脸要来的。一怒之下,长荣公子拂袖道:“散伙!小爷我从此以后不来了!”
执璞冷笑:“走好不送!”长荣公子一气而去。
萧战和加福进来:“咦,他又怎么了?我们来晚了,没看到好戏。”
执瑜生气地道:“赏赐分给他,他还以为让他一步,他就能罗嗦。往这里一坐,他就要把宫门外的街道分给他。”
萧战和加福齐声道:“他这是想在皇上眼前呆着。”
“所以我不给他,他就…。”
外面长荣公子返身又进来,重新怒目:“袁执瑜袁执璞,夜巡人人有份,这是会议,凭什么你们不让我说话!”
在座的人,包括柳云若都一起反问他,异口又同声:“你说的还少吗?你没少说啊。”
钟南伤半好在这里,在脸上刮几刮,嘻嘻道:“不要皮了吧,说了走,你还舍得回来?说了走,再回来说话要问主人。”
阮琬啐他:“往前面你想一想,你说的话还在那里,还能找出来!”
萧战虽然背后到处显摆“有不满都对我说,不要说我舅哥不好”,看上去皮里秋黄,但关键时候,把舅哥们往旁边一扯,叫到墙角道:“我祖父说过,这种人最讨嫌。又不舍得走,还装出来要人求他。”
执瑜执璞道:“主要烦他颠倒黑白。”
“对于这种不照自己的人,迎头痛击,不然他以为总能膈应到人。”
听过萧战的话,跟执瑜执璞的意思也相合。
胖兄弟重新回来,让大家都不要吵。和长荣公子脸对上脸儿:“给过你机会说话,你不识相,一定要弄到这样,从现在开始,我们这里没有你,永远不许你在这里说话!”
长荣公子跳脚:“你们不够豁达,你们不够大度,你们没有豁达大度的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