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两个心腹一左一右守着,葛通和老羊皮袍子那人背对背。
“真没想到是你,头一回见你,把我吓一大跳。”葛通上一回这样的说,这一回还是这样的说。
羊皮袍子的人也跟上一回一样,没回葛通的话,先问道:“王爷他好吗?”
葛通没好气:“他能不好吗?他在哪里,哪里鸡飞狗跳。”
羊皮袍子的人低低的笑了,嗓音的震动声让他肩头抽动。好一会儿,他反问葛通:“我也没有想到你有泼天大志,或者说是痴心妄想。”
“谁叫我外祖父是江左郡王呢?”说起这件事情,葛通生出沮丧,他也有累的时候。面前这人虽然是以前的旧相识,以前也并不好,但他现在敌营里,葛通可以放心地把心情表露一回。
随后,话归正题:“又调兵了?”
“是啊,陈留郡王大捷了两回,吃掉不下十万人马。马、兵器,都让他们心疼。苏禄的国王跟高南国王快要兵戎相见,十万人里大半是他的人马。”
葛通冷笑:“谁让他们挑唆来着?这是谁出的主张,给陈留郡王几仗大捷,就能离间皇上对小袁的信任?让你家王爷对小袁怀疑。”
羊皮袍子的人身子一颤,葛通的话调动他心头的辛酸事,嗓子已沙哑,还强着掩饰:“我不再是王爷的人。”
不等葛通对这话有什么想法,羊皮袍子的人接下来飞快的道:“高南国王承认自己打错主意,看轻陈留郡王。陈留郡王屡次吃掉的人马,都是他们防守最弱的地方,高南国王说布置好的圈套,把中等的人马留给陈留郡王,这样让他大捷,也不会吃亏很多,这主张其实很好,所以他打算再用一次。”
葛通失笑:“亏还没有吃足吗?”心思就让引开到消息上去。
羊皮袍子的人松一口气,也是一笑:“他们看过汉书,说兵不厌诈,这一回把最弱的人马当成圈套,等陈留郡王到了以后,让他血战,然后放他走,让他谎报大捷。”
“这他娘的谁出的这主意?太蔑视陈留郡王。东安靖和一死,定边造了反,他现在是我朝第一名将不是吗?”葛通更觉得好笑。
“是我,”羊皮袍子的人得瑟的道:“我现在是他们会汉书的幕僚之一,不然我怎么能听得到布兵的消息。”
葛通愕然过,吭吭笑道:“佩服,以前你混迹于市井,没发现你还会看书?我们这一战打赢,你的功劳最大。生生的把他们引到沟里。”
“以前”,让羊皮袍子的人不自在起来,默然一会儿,先站了起来:“我得回去了。我是出来窥视的,一夜不回去还行,明天不在,只怕有人疑心。”
一个纸卷到他手里,葛通带着笑意:“这是梁山王的布防,你不容易,我也不是容易弄来的。”
羊皮袍子的人拿上就走,等他走远,背后一直盯着他的葛通拍拍自己脑袋,还是道:“真没想到,是他!”
……
京中。
早在告示贴出来,谣言纷纷说大天教主要跟道士上终南山,给和尚做徒弟,欧阳两兄弟就在家里咬牙切齿。
“好毒计啊。”欧阳保常年睡在床上,想东西更透彻。他的消息大多是欧阳住从外面弄进来,听兄长没说完,欧阳保这病弱的人,就用很少出现的十足精神破口大骂。
“这一定是镇南王的手段,不拘用什么拘住林教主。今天晚上的说法,我也猜着了!必然是林教主当众拜师,当场宣布大天教解散。然后呢,下台在没有人的地方上,一刀把他……”
欧阳保泪流满面,拳头用力捶着床,嘶声道:“教主,你千万不能上当啊!你要是软上一分,我们兄弟可怎么办!”
这话从前面开始,无私的为林允文着想。但说到最后触动自己,不由自主说实话。你林教主一完蛋,神算就此没有。我们兄弟对姐妹是不是死在冷宫里从此一无所知。
手足之间有心意相连,欧阳兄弟一面猜测欧阳容像是没死,一面惊恐真的死在冷宫里,只怕尸体都见不到,更别说为什么死的,为她伸冤。
他们信林允文,就是林允文算过两卦都灵验。
一卦是说欧阳家有大难临头,当时欧阳保通过王恩认识林允文,正打算对袁家下手。
有了这个提醒在前面,欧阳保就小心再小心,用的药算昂贵稀奇,迎风一展,让执璞吸到鼻子里。本来这事足够隐秘,小心防范的也是袁家。万没有想到柳至跳出来,引出柳家和欧阳家对簿公堂,皇后和欧阳容撕破脸皮。
欧阳容病卧在床失宠的时候,奉欧阳老大人之命,又请林允文算第二卦,看欧阳容还能再得宠吗?
欧阳兄弟是没有想到林允文是个轻易不会说全卦相的人,他为了好骗钱。
林允文把欧阳容的结局抹去不说,只说欧阳容还会得宠。事后林允文又是对的,欧阳兄弟奉他几为神仙,林允文却被逼逃离京中。
逃到安全地点落脚,林允文还为欧阳容重新算过,如果这位娘娘大福大贵,对他也有好处。
但,林允文长叹一声:“越吉越凶,这是个越得宠就下场越凄惨的命相。一生不能离家乡,这都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京里来了。一旦出门,再难挽回。”
从此以后林允文再也没有算过欧阳容的命,这个人对自己没有用。进京以后没有寻上欧阳家,也是对他们早就放弃。
欧阳兄弟不知道有这个内幕在里面,只千盼和万盼。没有想到,盼回林教主,还是个让通缉的。
好吧,好歹他回来了。兄弟们想去会会,又让鲁豫盯上。把鲁豫骂的狗血喷头,盯梢的人也还在时,告示贴出来,大天教主改信仰,在今天这个晚上,任何人都可以到高台下面去看看他。
欧阳住和弟弟欧阳保在家里痛哭失声,骂着皇帝无德,害了他家的姐妹不说,还要把林教主这样的大好人给糟蹋。
既然是大家任意听法,欧阳住也就大模大样出现在这里。
呼声,“无天老母显神通”没出来以前,只林允文宣称“从此敬父母,乐家业,教儿孙,事君王,”欧阳住就直觉上不对,本能的认为,这不是林教主!
林教主怎么会说出睦友邻,信知己的话?他具有大神通,根本不需要敬任何人。
这是假的。
这个念头出来没多久,耳边呼声出来。有人上台去抢林允文,林允文抽刀……头一个喊出来:“这是假的,”这话出自于欧阳住之口。
林教主他有天地神通,他不会功夫。这很多人都知道。
但台上的那个林允文呢,他要是没有一刀出来,他这诱饵就让带走。
这就台上乱纷纷,京都护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这些人上台,把台下包围起来,打发百姓们走,拿人的事情交给袁二爷。
而台下呢,借助林允文而想居心叵测的人还有一些,跟随欧阳住大叫出来:“假的,这不是教主!”
欧阳住热血沸腾,内心有种憋屈已久的力量,让他天不怕地不怕。心思在老父不明不白惨死,妹妹不明不白没了消息,还不让探视上略一转,就泪流满面,烈火焚身般的不能自拔。
“杀了台上这个假教主!”他振臂高呼。
“假教主!”在他身后的人高呼。
越呼,泪水奔流的越快。台上的这是个假教主,这代表什么?在欧阳住想,是真的林教主已经死去,让朝廷暗害了!
在他心里,凡是他会的一切恶毒的骂声全出来,把林教主害了,等于断绝欧阳住的希望。
欧阳大公子,也曾幼学诗书,也曾中举得官,也总在公事上有过满意之时,不然本朝皇帝算清明,只凭裙带关系他升不了官。
但这一刻,他全部的信念和盼头,全寄托在一个以钱财为目的的林允文身上。
中庸也丢开,大学也抛弃。他只有一个念头,“还我林教主,还我林教主!”
万大同身后站着的宝珠微转眼眸,看了看,这个扭曲面容的男子自己并不认得。宝珠也不会分人手驱散他们。
帮忙拿贼,是宝珠的事情。江湖好汉绿林中人今晚二爷全笑纳,拿人只死不要活口,放开手让好汉们去杀。还不用担责任。
维持秩序,是镇南王的事情。
宝珠不再看这一群为了自己私利而狂呼的人,眼角瞄一瞄,京都护卫分一队人已经围过去。
“呼!”
一道火光从高处过来,把高台附近的道路,有可能是流窜逃走的道路事先指引。
火光到近前时,可以看到这不是火箭,这是一道带着松明的小风筝。
佛塔之上,龙四的儿子龙显达,龙七的儿子龙显山,手持强弓,箭头上系一根绳子,绳子下端捆着同样的一道小风筝,香姐儿蹲着,往上面放松明,取火折子点火。
火光照亮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只神色是凝重的。
直起身子的时候,两个表兄对她又佩服的一笑:“小古怪,你倒不怕高。”
“不怕呢,加福更不怕。大哥二哥说王府更重要,加福去了那里,这里归我管。”香姐儿反生出骄傲来,对下面还在哄乱的人群街道扫视过,手指住其中的一个街道:“显达表哥,显山表哥,左边,那条街僻静,却有人看守,那一条是逃跑的路。”
月光下,这是一条窄处只能容一个人过去的小巷子。细细长长,人要是逃进去,而又跑得快,捉拿的人施展不开。
龙显达笑道:“不怕,看我给它一箭示警。”
“嗖!”
强矢破风,带着火光小风筝飞将过去,半空中呼呼吸引住京都护卫的视线,笔直扎在巷口上。
火,燃烧地更猛烈起来,有两个在这里接应的人吓了一跳,伪装成路人的他们本能拔刀,赶来的京都护卫们一眼看出来。
不然他们是老百姓打扮,也不能上来就拿。
看着京都护卫们同他们战成一团,香姐儿兴奋的叫了一声:“好!”再一指下面:“显山表哥,给他们一箭,这是大天教余孽,休想逃走!”
欧阳住等人让京都护卫冲走,他们是京里人,借助对地势的熟悉就想逃离。怎奈香姐儿对京里也熟悉,把他们盯的一个不放。
“穿黄衣裳的!”
一道火风筝冲来,往他的方向过去,把他的身影明亮的映照出来。
“绿衣裳的!表哥快!”
龙显达眯起眼:“不急,射箭这事情,急不来。”
“呼,”
火风筝不但把附近黑暗照亮,也飞到那个人头顶,随后笔直扎在墙壁上,离地一人多高,这样伤不到无辜经过的人,还是一盏明灯。
高台上彪悍的人看到这一点,再看假的林允文早就逃进京都护卫的阵营里,而面前一帮衣着什么都有的人又十分厉害。
叫声也各式各样。
什么“看我鹰爪功”。
“大地惊雷拳。”
“让开,我的内力比你好!”
“蝴蝶派的,难道咱们两家的世仇,在今天报报?”
“小虫小鸡派,袁二爷在呢,咱们比谁杀的人多就是!”
饶是翻译的汉话不错,几可以到国子监和阮二大人对个诗文,也听得一头雾水。
咬一咬牙,咆哮道:“汉人厉害,咱们得撤!”
另一个人骂道:“先杀了加福!”
他们在京里行商日久,也知道高处的必然是袁家的加福姑娘。但今天弄错,上面的是加禄。
“咱们也有弓箭,攻打佛塔,让袁二去救,能逃走的人逃走吧!”
三个人挥刀挡住蝴蝶小虫派,三个人把大袍子一解,弓箭在背上。这三个人看着体型比别人巨大,原来衣裳里面背着弓。
黑油,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沾到箭头上。
随风飘过,宝珠掩起鼻子,疑惑的想:“这是什么东西?”万大同惊呼:“不好!”
“不好!”宝珠也想了起来。
这是她在边城时听说过的,西域有地方,地下喷出黑油,点火就着,不用加柴禾等物,而且还不好扑灭。
惊怒交加,宝珠看向佛塔,见飞快的,几枝子箭射中佛塔底层。
龙显达龙显山还在好笑:“这是给咱们照明吗?”因箭不是往上面射人的,他们就没有去挡。
佛塔这么高,从上往下射箭,是借住风势,增加不少威力。但在下面往上面射,龙氏兄弟没挡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夜风会把准头儿吹跑,根本不用去挡。
见火光从石头上哄地一声出来,香姐儿歪脑袋,也笑话他们:“烧不了多久的,真不聪明。”
“不好!”龙显达龙显山也变了脸色。这一对边城长大的少年也想起来。
“二妹,这东西要是多几枝,会把这塔烧着的。”
话音刚落,见又是几枝箭过来,中在二层佛塔上。三层佛塔也中箭时,从底端到第三层,佛塔剧烈的燃烧起来。
欧阳住长呼一声:“无天老母显神通!石头着火了,”一刀从后面过来,把他扎个透心明。
田光踹开他,收刀骂道:“去你娘的显神通,地狱里神通去吧!”田光都没细认过他的面容,反正这些高呼还我教主的人,逃过今天,明天也是让抓捕的货色。
他往前还要追别人,肩头让周边握住,田光不耐烦:“你杀你的,别来烦我!”
“田大哥你看……”傻大胆儿的周边嗓音哆嗦着。
田光不高兴的看过去,见熊熊火光从佛塔下面来。他的心头一紧,仿佛有一只大手摄紧他,说话也打颤:“二……姑娘……”
佛塔的上方,最高处,可以看到三个身影中,一个身影带着花翠。袁二爷不瞒田光,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乃是袁二姑娘。
田光和周边醒过神的时候,都是往前就奔:“救火,来人啊,快救火,上面有人呐!”
他们从倒地的人身上踩过去,这会儿哪里还管得上踩到谁。都死了不是吗?就是没死,这种乱地方,也是人踩人的地方。
后面的人跟上他们的脚步,从欧阳住的脸上、身上,踩一脚,又是一脚……。
香姐儿龙显达龙显山对着下面看,龙显达和龙显山是皱眉分析附近的高楼。
比着距离:“这一处合适吧,二妹,你不要怕。等我们用箭把绳索固定在楼顶,你抱着绳索滑下去。你千万不要往下面看,你不要怕。”
在他们看来的,唯一的担心就是香姐儿中途害怕小手松开,这可就掉下去不能救。
龙显达道:“不然,给二妹身上也捆个绳子,她真的掉下去,咱们把她再扯回来。”
龙显山摇头:“这火很快就烧到第五层,二妹身上就是有绳子,咱们手慢了,她就掉在火里。”
兄弟们一面把来箭能打回的打回,一面没有别的主意,还是来对香姐儿道:“二妹,你不要怕。”
香姐儿却扁一扁嘴:“真没劲,一定让我把法宝全祭出来不成?”龙显达龙显山闻言,忍不住道:“二妹你还有什么好法子?难道你早就猜到他们要火攻你。”
香姐儿此时赛似诸葛亮,就差个羽毛扇子,得意洋洋,陶陶自得:“就像表哥你们把长绳索带来,”
龙显达龙显山异口同声笑道:“在高处这是必然备的东西,万一下面让围攻,有绳索逃走的机会大于一半。”
“所以,在高处,有一个必备的东西。”香姐儿往下面一层道:“拿上来啊。”
香姐儿的丫头在这一层,答应着,两个丫头使劲儿的拉,下面还有两个在推,嘴里还要喊着号子:“再加一把劲儿,就上来了。”
一个木头大风筝出现在塔顶。
龙显达龙显山愕然,就开始考虑这东西是不是真的管用,见香姐儿帮忙,又送上两个来。
“咳咳,”龙显达清嗓子:“二妹,今天的风向不对,只怕风筝会打旋儿。你要是掉下来,我们怎么像九叔交待?”
香姐儿狡黠的一笑:“谁说我们要坐上去,”龙显达龙显山一愣:“那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有用呢,表哥你们来看,”香姐儿的丫头上来,把包袱打开,取出香姐儿的外衣,包进去包袱里的衣物,没用完的小风筝之类,绑在大风筝上面。
一拍小手,香姐儿笑道:“这就成了,表哥帮忙,把这风筝放出去。”她不再过多的解释,龙显达龙显山也觉得有些意思,帮忙托起风筝,说着:“一、二、三,放!”
夜风,把风筝托上高空。风向一变,风筝转个方向,底子朝天。上面绑着的包袱直立吊在下面,香姐儿的外袍散开,远远的看上去,好似这里有一个人。
“天呐!”宝珠失声:“二妹!”几乎不敢再看二妹掉下来,却见到“香姐儿”随着风筝飘动几下,风筝又一次转回去,底部重新在下面,香姐儿也伏回风筝中间,只有一段衣角在风中飘个不停。
万大同松一口气:“夫人放心,二姑娘精细,她把自己绑在风筝上了。”
宝珠却感觉有些不对,这是二妹在上面,还是二妹的衣服在上面?往佛塔上看去,见又有两个风筝推下来,分别是少年们的衣裳盖在风筝上。
风筝是为加福准备的,一式一样的大,宝珠这就看出破绽。显达显山要是在风筝上面,要么露头,要么露出脚,不可能也跟二妹似的,伏在风筝中间只看到衣裳。
宝珠心思一闪,欢呼道:“好啊,加福下来了!”
“好啊,福姑娘有后着!”
欢呼一声接着一声,高台上放弓箭的人错愕的住了手。看一看身前,为了保护他们安然射箭,同伴又死了两个。既然杀不了加福,他们不再放箭,杀气腾腾冲入战团。
佛塔之上,香姐儿长长松一口气,忽然就得瑟了:“我是很聪明的,只比战哥儿强,不比战哥儿差。”随后往下面看,苦恼上来:“可这火要怎么熄灭呢?”
风中,这火的味道很怪异难闻。
“阿弥陀佛,施主,方丈大师派小僧接你们下塔。”一个和尚无声无息走上来。
双手合十:“施主们请放心,广缘寺佛塔在开国时曾经战乱,火烧得片瓦不留。后来修缮,皇上亲自拨银两,座座佛塔都有下去的路。请随我来。”
香姐儿没多想,龙显达龙显山却听出来广缘寺与开国皇帝必然有一段故事。
但出于谨慎,兄弟们还是问个明白才能放心,见上来的和尚年青,就尊称道:“小师傅,下面几层一定滚烫的不能行走,您是怎么通过的?”
小和尚笑道:“刚才不是告诉施主,本寺曾让火烧过,当时在高处的师傅们被迫圆寂。死后舍利至今还在本寺中。重修本寺的时候,凡高处都有下去的路。”
抬手指着佛塔的中间:“阶梯是环绕在周围,最下面火势凶猛,小施主们所以难脱身。但为防火攻,暗道修在中间,要想把石壁烧的不能走人,这些许火势还差得太远。”
他轻施一礼:“施主们请随我来。”
龙显达走在他后面,身后跟着香姐儿和丫头,最后面护卫的是龙显山。进入到暗道中,香姐儿不由得想到加福,王府里这会儿是什么模样?
……
镇南王府早就也是打斗声不断,隔两条街的连家,称心焦急的不行:“父亲,您倒是快点儿啊。”
连渊牵着马出现在房外,笑道:“乖乖,你不要着急,刚才肯定乱,怎么放心带你去。就是你过去了,执瑜也没功夫看到你在。现在应该稳定下来,现在送你过去,执瑜才能分心看到你也去了。”
称心噘着嘴:“难怪刚才我就听到动静,父亲您一定说是广缘寺说法。”她站在母亲身前,连夫人弯腰,亲手给女儿系着腰带。
称心今天神气,是一件水蓝色小男装,粉色的绸裤,衬的小脸儿粉嘟嘟,整一个玉面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