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今天又一回得意,一扫他至少有两年见到阮琬就跑的狼狈。
这一位在孩子们中间来说,生得并不叫好。但人家是祖父的心肝,是祖母的宝贝,是家族的希望,在受家人宠爱上面得天独厚,养成散漫得瑟的个性。
就是加寿那么样的得意,在小王爷这里也吃瘪。让阮琬联合父亲阮英明收拾下来,萧战早就对祖父告状:“他又要走我的钱。”
梁山老王以他主宰三军的脑袋瓜子还愁这个吗?不紧不慢对孙子道:“且给他,不要急,有一天祖父帮你一古脑儿的要回来,还要收利息。”
今天小王爷是欠债且收利息来了,他又比阮琬大两岁,个头儿高,泰山压顶似的对阮琬手上的纸头不屑:“你是贼!”
阮琬的小脸儿都绿了,这两年见到萧战,他就占尽上风,早就不记得吃亏是什么滋味。心里还记得父亲的话,不能把包袱里的一叠子纸头弄丢,小手抱得紧紧的,阮琬回萧战的话,尖声道:“你说谁?你才是贼!你凭什么说我是贼!”
萧战一指他的小包袱,嘲笑瞧不起一起上来,本来嗓子就粗,这时候底气足,小人儿发出打炸雷似的咆哮:“这些!是我家的!”
阮琬愤声还击:“你胡扯!这是父亲的!”
萧战哈哈哈大笑出来,这一定不是对阮氏父子表示愉悦的笑,把小二笑得脸跟儿子似的,一起绿莹莹。
小二飞快转动脑筋,盘算着我是天下师,这个月殿试张榜,我还要再收一批门生,我岂能有做贼的名声?
如果我是贼,好吧,我皮厚一厚装不打紧,但我不能耽误我的门生,比如今科还没有出来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不是也让我连累成贼?
我是贼真的不打紧,但从此天下文人皆为贼,因为极有可能他们是我的门生,是我门生的门生,是我门生的门生的门生……
天下师百般寻思掂量轻重时,高天出去看视大门的家人连逃带蹿的回来:“不好了!大门让人打坏了。”
高天等人吃惊还犹尚可,袁训是早就料到,亲家老王又不是下贴子请来的,那只能是不请自来。不请自来一般有好几种方式,破门而入就是一种。
阮家小二则让提醒,知道老王爷是真的如他所想,这祖孙把他盯上的。弄不好有个什么人跟在后面,就等自己拿出这些纸头使用,这对祖孙转瞬就至,来了一个现形抓拿。不然,怎么能来的这么快?
那偷窥的人就是躲在墙头门后的,等他见到自己取出纸头,再回王府请祖孙们来,也不会现在到来。
这估计是自己存放这纸头的包袱都早让盯上,这就儿子背上跟自己出门,就有人知会老王。
小二认栽,老王爷是什么人?千军万马中不眨眼睛,尸山血海中智计仍有。小二想我不是对手,我也丢不起这人,那就只有唯一的法子,他对着袁训可怜巴巴的挤挤眼睛。
袁训正脑袋发胀,想着这人丢大了,这人丢的天天掉黄河里也洗不清。不管是宝珠送给小二的也好,还是小二偷着拿的也好,纸是加福用的,从自己家里出来的,面对老王他一样抬不起头。
他正为难呢,收到小二求救的暗示。那眼睛挤的左歪右拧的,只有一个意思。
“嗡”地一声,袁训大脑一片空白。你小二你你你?你不会是让我认下来这贼名吧?
尚书目瞪口呆对自己的好兄弟小二看去,见小二嘴唇微动,先是无声的三个字:“好兄弟。”再就无声的又是一句:“天下师。”
骤然间袁训让小二气的火气腾腾,你天下师丢不起这人,我也丢不起这人。你丢人不过是喜欢文房的癖性,我要是丢这个人,以后在加福的事情上永远低老王爷一头。你是丢人,我是丢女儿,这能相比吗?
袁训就对小二瞪眼,表示他不答应。小二再对袁训“眉来眼去”,心想我万万不能带着所有门生一起去当贼。袁训心想丢脸面事小,丢加福事大,不行。
他们两个在这里你一眼我一眼,旁边萧战和阮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我父亲的东西!与你无关!”
“这是加福写字的纸张!”
“福表姐的东西与你无关!”
“加福的就是我的,加福也是我的!是我家的!”
再旁边,高天等人话也不说了,听完家人回报的他们一会儿看看老王爷,这老头子衣着不凡,就是你来砸人家大门算怎么回事?
但想到在京里也敢砸人大门,估计来头不小,他们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只有老王爷一个人是面色不错,心情大好,呵呵笑着看孙子和阮琬中吵个不休。
房外清风朗月清楚明朗,房内分成几团稀里糊涂。老王不着急,一个一个的来看。
从左到右,孙子他不担心,以孙子的用功,如今他的功夫打个成年人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个小他两岁的孩子。阮琬是吵没有萧战的嗓门儿高,打没有萧战的力气足。
再看高天等人,老王瞪瞪眼,把股子杀气压制过去,好好站着,难不成你们还敢去告老夫不成?
最后气色自得的看袁训和阮英明,老王笑得奸诈无比。凭你小袁奸似鬼儿,老夫只是不和你计较,一旦计较起来,你乖乖的端老夫的洗脚水。
呵呵,这纸不错吧?勾得你们馋虫大动,这不,上当了不是?
老王满面的“客套”,语气“谦逊”,未开言来先堆笑:“状元公,探花郎,你们都是名士,呵呵,京里的好名士,老夫我也佩服。但佩服归佩服,这贼是谁啊?”
袁训真心的痛苦上来,事到如今再看不穿老王爷的诡计,对不起他大将军的名声。
他已经明了,这阵势从去年就摆开来。去年加福就用这种纸来写字,从去年勾的小二和自己一出子一出子的眼红。一年上下的时间,这是老王的放长线,算计得自己和小二忍得住今天,忍不住明天。等到忍住明天,后天就说不好。
这是总有一回自己要犯在他手里,而小二不过是宝珠多话把他扯进来。但这个多事的小二要是不扯进来,自己应该还能坚持几年,不会轻易的就上当不是。
好兄弟在这里轰然解盟,袁训暗恨小二,心想万事皆可输,不能输女儿。正要和盘托出,说是小二喜欢,宝珠裁撕下来给他,一根手指笔直指到他鼻子上。
那没出息,脸皮厚的阮英明大义凛然,大义灭亲:“自然是他!怎么会是我!老王爷您想,我是国子监祭酒,怎么做这没身份的事情!这东西是我儿子抱着的,却是袁兄家里拿出来的。小王爷不正在说这是加福的东西吗?是福姐儿的,难道我去王府里抢出来,还是去侯府抢出来的?”
小二看似眉开眼笑,其实只是眼睛眉头一起在飞:“我是国子监祭酒,不是吗?”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把个脸对着袁训,那眼神凄凄惨惨,分明在说,兄弟我不能丢这个人啊。
袁训的脸也绿了,双手无力的在胸前抬了抬,仿佛想说你丢不起,我也丢不起,但老王爷大笑把他打断:“哈哈,原来是小袁呐?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你我是一家人,你早说啊,你说你相中这纸,我送你一叠。这有什么?不过就是几张纸,喏喏,我家里摆的太多,天阴就怕受潮,还得用些家人搬出搬进的晒啊收拾的,我想这真是烦,索性的给加福描红吧,加福平时涂鸦也用这个,你喜欢,你喜欢我明天送给你一些。”
高天等人更傻一层,这是谁家的老头子,他倒有这么大的气派?你家里摆的太多,天阴你还嫌受潮,高天等名士听完,真想抱头一大哭。你家里太多了,你送些给我们成不成?
袁训是脸又变成土颜色,想老王到底是把涂鸦二字说出来,这地上要是有地缝,袁训不用人催,早就一脑袋扎进去。
他嘴唇动几动欲哭无泪,是我?
侯爷心想我要是喜欢,我不会明说吗?我担心你不给我,我不会刁难我女婿吗?我要是刁难不了女婿,我不会问女儿讨几张吗?
他斜眼,头一回对这纸露出嫌弃,以前就总羡慕去了。继续的想,我要是喜欢,我不能私下拿几张吗?我女儿她未必看得出来,我还能用整张的纸出来显摆,我可以说是福王府的旧藏是不是?
这纸头?再鄙夷一回,我至于把个纸头亮出来显摆?这让你拿住,纸头比纸张更丢人,你当我没算计吗?
侯爷气的面上青红白紫全有,先是铁青着脸对小二,再就涨红面庞对老王爷,听老王爷刻薄自己,侯爷的脸唰地一下子白了,随后紫涨的不能自己。
老王爷乐开了怀,让你小子跟我理论,以后看你还敢为加福和我过不去?老夫从去年听孙子说不能香香加福,就给你投下这个圈套,呵呵,亏你小袁大将军,在老夫手里面不算个啥。就这一笔,就足够你成为京里的大笑料。
小二是嘿嘿,没皮没脸黑了袁训的他继续陪笑,生怕袁训一个没稳住,把自己又供出来。
阮琬和萧战在老王说话的时候停止争吵,阮琬大吃一惊,小脑袋瓜子有转不过来之感。他睁大眼睛看父亲,不对啊,这纸头是你的,是你的啊?
萧战更不信。
小王爷是岳父拿下来,虽然岳父要是再阻挠他和加福玩耍,他还是会还击,但他深知道岳父不能得罪。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老王对他说:“走,给你出出让人要走钱的气,”进来的时候,纸头又在阮家手里,萧战那个乐,自然的直奔阮琬。
这一会儿风云变幻,矛头指到岳父身上。萧战叫出来:“不可能!”他粗声道:“不是我岳父!”这一回更不客气,对着小二昂头怒目:“是你!就是你!你偷拿福姐儿的东西,别混赖我岳父!”
阮小二对他干笑,再对袁训干笑,再对老王爷干笑:“我国子监祭酒……”
萧战怒容满面:“你是个不要皮的天下师,你看福姐儿用的东西好,你就私下里拿走,”
小二反复暗示兄弟我是天下师,袁训还气呼呼不理他,但在这里让萧战打醒。
战哥儿是没理也要占住理,得理他从来不饶人。今天要是自己不认帐,和小二当众互相指责不雅观不说,让老王爷看兄弟们的笑话不说,明天战哥儿就会满京里宣扬,国子监里有个贼。
以萧战的个性,不说到全京里都知道他不会罢休。
袁训无声地叹上一声,以当前的情势,让老王爷拿住贼赃,势必要给他一个顶罪的才行。但看看眼前就自己和小二两个人,那可恨的天下师,还真的牺牲不得。
侯爷万般无奈,自认倒霉:“战哥儿别胡闹,这纸是我拿的。”
……
月光如水,明亮宁静。但月下的两个人却不平静。一骑马在前方狂奔,马上人大叫:“袁兄不要生气,小弟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让小弟这一回,小弟我以后尽心竭力,为袁兄马前驱使,马前驱使,啊,放过我吧……”
小二抱头鼠窜。
袁训追在后面骂他:“你给我停下,你个不要脸的,我拿的?我要拿不会成张的拿,我要拿怕女儿不全部送给我,我会拿零碎的纸头?你给我停下,看我给你一顿好打!”
后面的马上面,阮琬和家人坐在一起。他的背上还宝贝似的负着小包袱,一张纸头也没有丢,但阮琬脸上还是傻乎乎。
这是怎么了?怎么诗也不对了,梁山老王爷祖孙听袁伯父认下来以后,老王爷大笑着回去,丢下来一锭元宝当修门钱,小王爷还说不可能,临走的时候对父亲挥拳头,说只能是他。
他们刚走,袁伯父就扯上父亲出门,说头痛要回家。出门父亲上马就逃,只得来及丢下一句话:“琬倌儿,你跟家人回家。”阮琬不放心,就跟在后面过来,但父亲和伯父马跑得太快,他渐渐就要追不上来。
月下,阮琬满脑袋的疑惑,袁训满脑袋的生气,小二满脑袋的陪不是和逃命。
……。
宝珠迷迷乎乎中,又让丈夫给拱醒。下意识的把那强行塞到自己怀里的脑袋抱住,宝珠打着哈欠问:“加福在家呢,你怎么又不高兴?”
袁训那个气啊,就是为加福吃了亏。
怀里没有人说话,宝珠睁开眼睛,就见到憋气的表情。宝珠让自己醒一醒,轻抚着袁训慢慢问他:“又在哪里受了气回来?你呀,有姑母在,你越发像个孩子。如今的京里谁不知道姑母疼爱你,以我来想,没有人敢惹你生气,你这又是和谁过不去?快别生气了,夜深了不是,睡吧。”
“有。”袁训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宝珠一怔,她半带睡意没明白过来:“有什么?”
袁训恨恨:“有人敢惹我。”
他憋屈的表情把宝珠逗笑,宝珠故意问:“谁这么大胆不把侯爷放在眼里?”
说笑话的心情上来,宝珠贫贫地问:“不把侯爷放在眼里也罢了,不把我宝珠放在眼里吗?不把寿姐儿放在眼里吗?不把小古怪放在眼里吗?不把福姐儿放在眼里吗?不把瑜哥儿放在眼里吗……”
袁训听着。
“……不把小六放在眼里吗?不把小二放在眼里吗?那可是天下师…。”也许宝珠有感应,这会儿说谁不好,偏把小二提出来。
“嗯哼!”袁训鼻子里出气。
宝珠笑眯眯,继续取笑他,同时睡意更消,她想了起来:“我猜到了,今天晚上约你出去的是小二,一定是你书社里输了文,所以回家里来生气是不是?”
宝珠眸子放光:“说给我听听,等我弄到明白不会忘记,明儿我好接着笑话你。你要是不明白的说,明儿家事一多,宝珠不记得可怎么好?”
宝珠最近对丈夫总是大义灭亲,而且灭的上瘾,觉得该灭亲的就要灭亲,不然……是拿侯爷不当一回事情是不是?
她睁大眼睛等着,又希冀又期盼,看模样是还想大笑特笑,并且明天笑后天笑……袁训毫不客气的身子往上一蹿,从宝珠怀里到把宝珠扑到身下。
“格格,”宝珠笑上两声,就让袁训按住亲上一大口。随即,衣衾翻动声,轻轻的喘息声,随着夜风传到外间,甚至值夜的丫头还能听出来耳鬓厮磨声。
她们飞红了面庞,用被子盖住面颊,偷偷的悄笑不停。侯爷和夫人就是这样的好,侯爷回来的再晚,也是要和夫人玩上一会儿,有时候是叽叽咕咕的笑语,有时候就是这样……
这真让人羡慕不是?
丫头们去隔壁知会淋浴房间当值的丫头准备热水,然后回来悄悄的睡去,都知道今天晚上不会再有她们的差使。
睡梦中,隐约听到里间有人出去,又有人回来。然后有笑声不断,然后是侯爷的悻悻然。但这一切全属于侯夫人,与她们没有任何关连。
……。
第二天是五月初四,端午过节的前一天。宝珠勤谨,所以节下的准备已是周全,只家人们再检查一遍就行。
她闲下来,难免要想昨天的笑话,嘴角轻勾忍笑不迭。表兄懊丧的说没脸见人,宝珠却乐不可支。她也懊丧,沮丧的是这样的好场景,为什么不赶紧停下来,然后回来接宝珠到场看个热闹。
正想的好,称心来回话:“送给阮二叔的东西收拾好了,母亲,现在送去吗?”
宝珠忍住笑,这是每天收拾加福的碎纸头送给小二,每天不误的送去的差使,一向归小媳妇们安排。但昨天才让当成贼拿,今天还送不送呢?
见称心还等着,宝珠挑眉这就想上一想。小二和表兄昨天让拿,但宝珠不知道啊。
宝珠就当没听说过,一如既往地送过去。小二要是难过,他不会退回来吗?
宝珠笑眯眯,宝珠的笑话还没有看完呢,送,为什么不送?这事情多可乐啊。
本着和小二很熟悉,本着大义灭亲机会不是时时都有,能看表兄的笑话就赶紧看,宝珠让称心吩咐人送走。
没一会儿家人回来,宝珠为了听小二的反应亲自见他。家人笑道:“二表公子赏了银子,说费心多谢侯夫人,”
宝珠微笑:“还说什么没有?”
“只是喜欢的很,对着侯夫人送的东西爱不释手模样。”
看样子厚皮的小二太喜欢好东西,看样子是打算继续皮厚下去,横竖,天塌下来有袁兄挡着,动不了他的天下师分毫。
宝珠让家人下去,一个人这样猜测着,又窃笑了一回。
这个时候,几个护卫奉着一辆马车来到兵部。看门的人认一认,上面下来一个小黑胖子。
看门的人一乐:“这不是小王爷吗?您是来见袁大人的吧?请请,您自己进去不是。”
萧战让赏他银子,看门的人欢天喜地接过,对着小王爷进去的背影鞠个躬。
这位小爷一来找岳父,遇到的从门人到杂役,只要肯奉承他的全都赏银子。赏过还有话,大大咧咧两眼朝天不看人:“好好侍候我岳父,不然我不答应你。”
看门的人见萧战一回,就打心底里认为尚书大人有个好女婿,也就对平时袁训接送加福不以为然,人家王府肯养不是?肯养还不早早丢给他家里去养。
他腹诽着,萧战到了院子里。碰上荀川,这是荀侍郎的小主人,一见到就张开手臂把他抱起来,见小王爷背着长长的包袱,荀川笑问:“您这是什么?”
萧战道:“给岳父送东西。”荀川把他直抱到袁训公事房外放下,等在原地准备再抱小主人出门。
萧战进去,见到他袁训面上又红起来。昨天那事情什么时候想到什么时候丢人,最丢人的一点,是要拿不拿整张的,弄点儿碎纸头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袁训怕小女婿是来笑话自己,轻咳一声板起脸,把当岳父的派头摆得足足的:“战哥儿,你不在家上学,跑出来做什么!”
萧战鬼鬼祟祟,对他小声地:“岳父小声。”然后往前后左右上下一通的看,年纪小爬不到梁头上去,但狠瞅几眼却是有的。
回身,又看到荀川还在。萧战摆手:“我和岳父说机密的话,你站远些。”
荀川就笑着站开几步,既然小王爷说话重要,他更要守在这里。见到杂役来换茶水,荀川把他挡住,让他等会儿再过来。
房内,只有翁婿两个人在。萧战把包袱取下来,双手送给袁训,讨好的咧开小豁牙:“这个给岳父,岳父你以后喜欢,只管对我说吧。”
袁训打开来,见光洁夺目,是一迭子加福写字用的纸张。
不得不说,这造纸的工匠太有能耐,这纸不管放在哪里,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似上好的工艺品,让人拿到手上就不忍丢下来。
纸头都能让小二痴迷,让高天等名士抓狂,何况这是整张和成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