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铺于地,白纱朦胧起来,袁训把手中酒瓶抛得远远的,摸身边皮袋空空,嘟囔:“没了。”懒懒伸个懒腰,柳至在他背后,身子一晃,险些让袁训挤下树。
柳至先跳到树下,捡一个空瓶在手中摇摇,对着树上的袁训就掷。“噗!”正中袁训身子,袁训随后就跳下,见一道黑影箭似的离开,柳至已上马如飞。
袁训骂骂咧咧:“你倒砸我?”没好气上马也回家。
路上听到敲三更,回去房门见新换竹帘内,宝珠在榻上做针指。袁训一阵喜欢,揭帘进去笑:“你在等我?”耳边,欢呼声,哗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我又赢了。”
宝珠使眼色,低声道:“不等你也没有办法,没法子睡。”吃吃一笑。袁训往里间看,见夫妻的大床上,从左起,袁怀瑜在最外面,然后是萧战、福姐儿、香姐儿,袁怀璞在右起最外面,围成一个圈,正掷骰子玩。
红点白色的骰子在桃红色绫被上跳动不了几下,但孩子们聚精会神盯着,不时拍手笑:“三,转个三出来,”
“六,我要六,”每个人脚边放着小堆金钱。
袁训板起脸:“这里在赶庙会吗?”
孩子们大喜,齐声道:“爹爹回来了!”怀瑜怀璞本就坐在最外面,这就方便半蹲身子,脚一蹬床沿,大张手臂:“抱我!”对着袁训扑去。
袁训把他们一左一右的接到怀里,两个小子沉重,用力足,身子微微一晃,重新站稳后,对儿子们继续黑脸:“怎么还不睡?”
福姐儿细声细气回答:“陪母亲等爹爹。”
香姐儿娇娇嗲嗲:“看爹爹又偷出去玩了。”
两个小姑娘一起笑眯眯问:“有没有带好东西回来?”
袁训还没有回答,两个儿子笑嘻嘻也问:“自己吃了什么好东西?”这种时候一般不能少小王爷,萧战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握紧:“快说快说!”
“战哥儿,我打你了啊!”袁训让他们逗笑,笑骂过,抱起儿子往外面走,竹帘外叫来跟他们的人,放到地上,一人脑袋上轻拍一下:“回房去,明儿早起。”
袁怀瑜袁怀璞扮个鬼脸,乖乖的往外走。袁训又进去抱起福姐儿和香姐儿,小王爷比较自觉,乖乖的自己下床,趿拉着鞋子跟上袁训,到外间时,香姐儿福姐儿一起摆小手:“母亲明天再来玩。”
宝珠笑盈盈答应:“明天再来。”看着袁训送她们出去,这次直送回袁夫人那里,小王爷膝前跟着,边走边和福姐儿看星星。到袁夫人院外,各自奶妈接住,萧战还是地上走,袁训返身回来。
宝珠带着丫头收拾床,见他到了,丫头知趣退出,宝珠也打趣道:“吃了什么好的,玩了什么好的,不带我们去。”袁训换衣裳,边笑道:“章台走马,秦楼楚馆玩耍去了,怎么能带上你呢?”
说得宝珠嘟了嘴:“当着你女儿在,你怎么不这样的回。”夫妻们睡下。
……。
过几天,是加寿生日。一早起来,给孩子们打扮好,安老太太、袁夫人和宝珠全按品大妆,袁训骑马相陪,萧战随梁山老王妃和母亲王妃从他家里走,往宫里来。
出门的时候,先有一个人来告诉:“小王爷问可出门没有?说他到宫门的时候,福姐儿到宫门正好。”这是小王爷的原话。学话的人就是改成问候岳父母几时到宫门,袁训也不会相信,就原汁原味回答。
袁训回说:“现在就走。”
走到半路上,萧战又打发人来问:“小王爷说他能看见宫门,问福姐儿到了哪里?”
袁训绷紧面庞:“这不是就到了。”
来人再回去。
宫门在即,萧战小脑袋从车里探出,先对袁怀瑜袁怀璞晃晃,大大咧咧样子随极他的爹:“我就知道你们必要骑马,但福姐儿是坐车,我就不陪你们。”
把小手张开嚷着:“加福到我家车上来坐,我们可以坐车进去。”加福开开心心答应:“好。”梁山王妃让人打起帘子,露出笑容对袁训颔首。袁训马上欠身子行礼,加福在车里叫他:“爹爹抱我。”袁训才把女儿抱起,任保大跑小跑过来:“太后有旨,准忠毅侯府车马进宫。”
袁训对女儿翻个白眼儿:“你还要换车吗?”福姐儿还没有回答,萧战叫人:“把我抱过去那车上。”梁山老王妃从另一个车里露出面容,也笑道:“这孩子,半步离不开加福。”
老王妃笑眯了眼,离不开福,这多好不是。
等孩子们坐好,任保在前面带路,赶车的宫门留下,换上小太监们,到内宫门上停车,两家一同来见太后。任保往加寿面前回话:“侯爷夫人到了,寿姑娘现在就过去吧。”
加寿正要走,柳廉陪笑挡住:“姑娘先不要着急,姑娘是什么身份的人,以后是什么身份的人,您先安坐,等忠毅侯来相请的时候,再出去这才是尊贵人。”
柳仁也笑:“昔日里皇后是太子妃时,老国丈进见,从来是请见到太子妃殿下面前,身份不同,咱们举止就不同不是。”
加寿颦一颦小眉头,任保对她使个眼色,加寿拖长了嗓音,很不情愿的道:“那,好吧。”
她一答应,柳廉柳仁喜欢不禁,柳廉哈着腰哄加寿:“姑娘是太后养着的,是那最听劝的人。您这会子要什么,要花要果子,您只管说,哪怕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呢,我都能给您弄来。”
柳仁呢,见加寿听他们的,对任保就板起脸,皮笑肉不笑:“任总管,今天这事儿您又办差,您是宫里的老人儿,还能不知道分寸?自然是请见后,再去见。哪有个说声侯爷到了,就把姑娘往外撵的?下次注意了!”
任保阴阳怪气的回他:“哎哟,水涨船高不是,咱家知道了。”一扭身子出来。也不用回太后,太后等人先说话也不问,过上好一会儿,柳廉柳仁陪着加寿出来,父女母女们相见,他们退到殿外。
见一时半会儿的用不到他们,柳廉向柳仁打个手势,悄声道:“我在这里盯着,你走一趟吧。”柳仁就出来。
顺着柳荫夹道,先往最远的一个宫院,门上问人:“良妃娘娘可准备好了?”
宫女见到他,先露出一个敢怒不敢言的陪笑:“公公请稍待,我这就进去回话。”柳仁昂着脸,大模大样道:“快着点儿,寿姑娘还等着呢。”
不多时,良妃亲自出来,手捧一个珠色盒子,面对的是个太监,也双手送出,也是满面陪笑:“公公请过目。”柳仁打开一看,就虎起脸:“这怎么行呢?寿姑娘做寿,太后太上皇代她操办,皇后娘娘赏赐大珊瑚两枝,娘娘您就拿这枚破玉送去吗?”
良妃不敢和他抗,央求道:“公公您知道我是个最冷清的人,能在这里呆着就知足,从不揽什么,赏赐也不多。这玉是我最好的东西,再好可就没有。寿姑娘面前,请帮着通融。”塞一个银包给他。
柳仁见她言语客气,态度谦恭,掂掂银包也沉重,面无表情哼上一声,才算放过:“说不得,我代娘娘美言吧。”收起东西,后面跟一个小太监,给了他,又往下一个宫院来。
到容妃宫外时,柳仁先在心里算盘。皇上最近,是三天里必然有一天在容妃宫里,容妃瞬间成为有宠幸的嫔妃中,又是那最红的一位。
和皇后相比,远比她受宠幸的时候多。柳仁怎么能服气?他背着加寿一路讨要东西,凡是比皇后有宠的全让他刁难过来,都知道他其实是皇后娘娘的人,现在又跟着太后面前的加寿姑娘,大多识相的不得罪他,由着他勒索。容妃这里,柳仁自然更不肯放过。
宫门上一站,柳仁就怪里怪气:“咱家到了,怎么着,倒没有人出来?”小太监进去回话,容妃同贤妃、宜妃坐着。贤妃冷笑:“让我说中吧?这奴才,以前仗着皇后的势,现在又仗着太后的势,狐假虎威的,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个不全的人,也敢踩我们。昨天他往我宫里要东西,换了三个他才满意。”
宜妃也道:“死奴才!就没有人去回明白吗?寿姑娘小小孩子,生不出这要东西的主意!太后又慈祥,只能是这奴才的私意罢了。”
容妃没有接话。
从她复有宠后,往来的人又多出来。容妃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难免鄙薄。又几回对皇帝说赦免父亲,恢复哥哥官职的话,皇帝总是不答应。有一次容妃恃宠多问几句,皇帝没有发怒,只是当时就离开,容妃这几天算放老实,但内心闷闷无人可说。
以她的心思来想,凡是得宠,不都要福及家人。
像她这样皇帝勤来看视,病很快好了八分,但家里人还遭着祸殃的,容妃不能想通。
少不了要恨柳家和忠毅侯,也就恨上皇后和加寿。加寿生日她托病不去,借此也不想破费东西。听到柳仁上门讨要,对柳家的忠毅侯的恨又深一层,就更不能在贤妃宜妃面前多说,就只默默听着,一面生气奴才大胆上门欺凌,一面猜测着贤妃宜妃是不是挑唆自己。
见她无话,贤妃凉凉地道:“罢了罢了,都不敢得罪奴才当我没说,容妃妹妹,你就出一样儿,打发他走也罢。”容妃冷淡地道:“我病呢,没见有人来看我,我早说过我不去,过病气给人不好,就没准备东西。”
柳仁在门外候的不耐烦,他是别人出来慢一点儿,就要道:“这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不是?”正要发怒,见容妃的大太监出来。
这大太监前不久,在容妃病重倒运到极点的时候,还见到柳仁就哈腰。这皇上来过好几回后,大太监腰也直了,笑也薄了,跟伤风似的,鼻子里出气也多出来,下巴也对着天。
对太监们来说,他们少一重人的乐趣,心思重点放在争高恨低上面。得意时,全这德性。失意时,又能扮地上泥。容妃的大太监变了脸色,柳仁不奇怪。但让柳仁眼里有他,这是休想休想。
柳仁公公为了皇后,就是来踩容妃的,自然把侍候的人一起踩。
这就两个下巴相见,全是昂着的,眼神对天,眼睛没有对方的模样。大太监冷哼:“哟,这是谁啊?上我们这里讨东西,这可稀罕,这是容娘娘宫中,不是库房。”
柳仁亦冷笑:“就是皇后娘娘那里,也去讨了,这里又算什么!狗东西,狗眼又对天了不是?这是不把寿姑娘放在眼里不是?不把寿姑娘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你眼里还有太上皇太子和皇上皇后吗?”
大太监嗤之以鼻:“什么东西!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仗太后就想欺负到这里,瞎了你眼不是?”柳仁哈地一声,挤出三分肉皮上的笑:“哟,咱家奉寿姑娘之命过来,给容娘娘一个面子!你说仗太后,是我狗仗人势,还是说我家寿姑娘?”
大太监鄙夷:“省省吧,狗东西!你这一套对咱家不管用。咱家也告诉你吧……”
“柳公公,您怎么倒在这里?”加寿的丫头二丫走来,诧异道:“姑娘寻你呢,要往小镇上去,你不跟着可怎么行?”柳仁和柳廉见天儿哄加寿喜欢,一为挟制,二为哄得加寿离不开他们。见说得意,向二丫添油加醋道:“你来得正好,这狗奴才说话很不好,你帮着我问他!”
“奴才住口!”容妃走出来,手扶着宫女的她如弱柳行风,身子是无力的,面容上是随风盘般自如。
柳仁在她病后是头一回见,用心打量,见果然气色回来不少,应该是皇上雨露有滋润。柳仁暗暗记下,好去告诉皇后。
容妃没想到他的心思,只指住他骂:“贱奴无礼!我七病八歪的,早回过皇上,皇上亲口答应我不拜寿,奴才敢是比皇上还要大不成?”
柳仁气得面上通红,仗着皇后太后和太子,顺手的,把二丫拉下水:“你听听,娘娘的奴才骂寿姑娘狗仗人势,娘娘又来骂我们。”
容妃听过大怒,想自己家里受柳家和袁家欺负,这奴才也敢来作践。又早对加寿有嫉有恨,把二丫也恨上。更是大骂:“已经是那运上加运的人,何苦来,欺负人能添寿吗?”
大太监见状,也跟在后面说上几句。柳仁正中下怀,对容妃叩个头,一骨碌爬起来:“娘娘的话奴才不懂,这奴才的话,奴才更不懂。待奴才回去,问个明白也罢。”不等容妃回话,一转头就走。二丫也跟后面回去。把个容妃气得心头晃上来,几乎站不住,歪在宫女肩头正顺着气,贤妃宜妃过来道:“哎哟,妹妹既然不去,不应该奴才对嘴才是。”
容妃更气得眼前一黑,我是不想出来,不是你们说的我坐不住,让我出一样儿,我为避你们说话,才出来听到奴才说话无礼,我怎么能忍?
见这两位明显是看笑话,容妃无力摆摆手:“我要进去,我病还没有好呢。”宫女半抱着她进去,贤妃宜妃撇撇嘴,出了宫门闪动眼睫微有笑意,携手去往太后宫里。
……
“什么?”加寿小脸儿一沉,问道:“是谁说我不好?”她坐着自己的小椅子上,在太后太上皇身边。两边厢,坐的是梁山王妃老王妃连家等人,对面是父母亲等长辈,还有老侯等亲戚在此。
柳仁和二丫跪在地上,柳仁涕泪交加:“全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欠打,姑娘做寿,各宫娘娘们都有孝敬,奴才说回过姑娘再收,娘娘们说她们没福气往姑娘面前道贺,要奴才收下给姑娘先看过,奴才见各家娘娘们和气,过于欢喜,又不巧路过容妃娘娘宫门,娘娘的大太监见奴才抱着东西,就讽刺奴才是狗仗人势,奴才说这东西是送寿姑娘的,你家娘娘要有,也一并送来,没有也不争,何必骂人。他又骂姑娘狗仗人势。二丫去到,容娘娘出来,也一并把我们骂了,说姑娘寿字不是好寿,呜,奴才不敢不回。”
加寿认真听过,因为说的话多,还想上一想,转脸儿对太后道:“是我的好日子,但骂人不应该!”又斥责柳仁:“我说过不收,你收人东西更是不对!”起身,对太后行个礼:“请太后责罚他们。”
太后淡淡:“你大了,该自己处置事了,不能件件指着我。”加寿谢过太后,扭身小脸儿更黑沉,对柳仁道:“要有这样的话出来,奴才无礼!但你一面之词不可相信。还有你私下收受东西,虽是为我添寿,也不应该!”
对任保道:“请任公公把人带来,问个明白再发落。”
任保答应着,先不走,欠身道:“要奴才说,容妃娘娘未痊愈,传这奴才悄悄的才好。”把加寿就这样提醒,加寿严肃地点头:“悄悄带来吧,问过再送回去。”
向太后看看,太后和太上皇都无话,任保出殿。
加寿重坐下来,又把柳仁怪上几句:“收的东西,晚上全退回去。”柳仁只能答应。
……。
“谁要带我的奴才?”容妃面对任保,气得浑身颤抖。任保陪笑,但言语中不让步:“回娘娘,奴才拌嘴,说有不好的话,寿姑娘说带去问上一问,就送回来。又让奴才不要惊动娘娘,全是这奴才不好,”眼神儿看看容妃的大太监:“奴才本是悄悄的请他去,他叫嚷着,就把娘娘惊动。”
容妃面上雪白,几天里养的不多血色褪个干干净净。喘息着:“好,你们好!什么人,也敢带走我的奴才去审问?”她太生气,就把太后忘了个一干二净。任保又偏偏不提,干笑:“寿姑娘听到生气不是?”容妃把椅子扶手一拍:“我也生气呢!”她的大太监哭丧着脸:“娘娘,我不能去啊,这是欺负奴才,眼里没有娘娘。”
任保对上他,就端一端架子。
自皇上登基,六宫总太监是皇上的人,任保是太后宫中的总管。但官大一级能压人,任保对容妃的大太监板起脸:“崔成!娘娘身子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随我走一趟吧,咱们早去早回不是。”
“我和你去!”容妃一怒站起,任保耸耸肩头,由着她一起跟来。
太后面前恢复热闹,老侯正在和太后进言:“过了生日,寿姐儿就可以认字。太后不嫌为臣老迈,为臣愿为寿姐儿开蒙。”太后笑道:“没有你,我们也认了许多的字,宫规字字认得,字字背得。”就让加寿背,加寿也真的下过功夫,她在宫里居住,宫规是首要知道的,又要约束人,更应该明白。早由公主教着,背得滚瓜烂熟,这就正背着,大家夸着伶俐聪明在笑,任保进来,通报一声:“容妃娘娘来见太后。”
太后继续笑:“这也是来贺寿的?不是病了,应该休息。”贤妃凑趣奉承:“病人更想好吃的,容妃必然是知道这里有好吃的,来吃东西的。”太后呵呵笑指:“这猴儿调皮,把我们全打趣进去,我们也成混好吃的了。”就让容妃进来。
这宫里热闹欢腾,容妃宫里虽然皇上也来,但从侍候的人手,摆设的精美上面,全然不能相比。又见有头脸的人全在这里,只不见皇上皇后和太子,但余下的牌名上人全在这里。
几个大案几当地放着,又有珠宝珍玉放光。容妃更恼,已经这样的好,还只勒索我们做什么?知道的人,会说柳仁私下自行讨要。不知道的人,会说加寿年纪小,她贪东西。
容妃就是那不知道,又知道也会怪上加寿的人,太后面前跪下,请过她和太上皇安好,容妃泣道:“回太后,任总管去臣妾宫里,说臣妾的奴才犯了事,不知犯了什么事?”
太后讶然地笑了,先道:“我说你病了还要来,原来是为这个来的。这件事情,寿星自己处置,你问她吧。”就让容妃起来,给她座儿。
加寿早站起来,依在太后膝前,小脸儿上有笑,在宫里养几年,说扮恭敬就有,对容妃客客气气道:“惊动娘娘了,是柳仁说和娘娘奴才拌嘴,我不明白,就说叫来问明白解开,这才请任公公去叫。”
容妃走到一半的时候,把有太后想起,但不能说回去,又仗着回过皇上不贺寿,柳仁勒索不占理,也就过来。见加寿客气,容妃心想不管怎么算,到底我算是长辈,我是娘娘,有理,你就不能怎么样,她泣着道:“姑娘说得好轻巧,奴才为什么拌嘴?怎么不先问问你的奴才,再问到我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