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哪边儿?”连渊冲他嚷。
沈渭耸肩头:“当然占你们这一边儿,这不正出着主意,”挑眉头:“怎么样?揍他!敢不敢?”
尚栋皱眉:“敢!但揍完了,起作用吗?”
见萧观往这里走来,脸上的表情全是飞扬的,尚栋小声道:“得想个起作用的揍他法子,一次就见效的那种!”
“行!”
“行!”
…。
太子党们全回过话,萧观也到了这里。一咧嘴儿,是个笑容,左右看看:“我弟弟不在?”大家全往天上看。
萧观哈哈:“你们不认?我老婆就要生了,他老婆也就要生了,好吧,我亲家不在?”
沈渭念念叨叨:“生下来那个是我的。”
“哼!”小王爷把手一挥:“我不找他了!我找你们,我说姑娘们…。”话到这里,连渊尚栋扑上来。
王千金和白不是立即助威:“打他,小爷,给他一脚!”
叫声传到帐篷里,梁山王离开书案,让亲兵们把早饭拿走,自挑帐帘子看了看,见儿子让压在最下面,但那拳头不逊色的在别人身上飞。
打架的事情梁山王不管,他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交待守帐篷的人:“不要让人打扰我。”回到书案去,铺开纸笔,目光闪动先有了一笑。
他笑的是什么?
在他的信里面。
“…。臣已近老迈,有子长成,恳请皇上加恩,由臣子接臣之职…。”
梁山王老了,他早有还京的心思。但手中一摊子交给谁呢?
忠勇王府,在圣眷上远不如梁山王和镇南王。镇南王管京郊王城护卫等,梁山王手握兵权常年在外。
所有的郡王,包括陈留郡王他都只想到他自己,梁山王是在十年之前就和京里谈论过这件事情,把视线放在儿子身上。
子承父位,天经地义。但萧观怎么顺利接到手,接的别人没有意见,是让梁山王头疼的事情。
没有让郡王震撼的几仗,休想他们会服。
人要不服你,以后事情一出子接一出子,太平不了。
经与太子商议,与小王爷同时入军营的太子党们就比往年要多,来上二十几个,其中一个人最为耀眼,太子三近臣之一,袁训!
太子才不舍得让表弟来陪衬小王爷,袁训从军是个意外,他自己要来的,太子没挡住。但袁训来了以后,先把郡王们对太子党们的非议堵住。
一直嘲笑太子近臣全是白面敷粉郎的定边郡王先闭上嘴。
随后连升三级,军中哗然一片,这升官的要不是陈留郡王的妻弟,给袁将军冷箭的一定不少。就是梁山王也弄不明白太子加意厚遇袁训的意思时,石头城太子党们让所有人闭上嘴。
这一回又安然进出板凳城,梁山王老怀宽慰。
袁训也不是他儿子,轮不到王爷老怀出来。但梁山王就是打心里喜欢。这就是袁训为女儿进京以后,梁山王频频来信要他归营的回报不是?
就像宝珠说的,一个家里有人是梁,有人是砖。梁山王比宝珠还要深谙此道理。他的儿子想指望郡王们捧比登天还难,指望太子党们年青人“捧”,就要花点儿心思。必须笼络住太子党中为首的人,毫无疑问的,袁训就是一个。
太子三近臣,袁训是出了名的和稀泥。
和稀泥这活计,比大风起兮云飞扬其实更重要。
用今人的话来说,这叫人缘儿好,把大家往一处儿拢,也可以换个名称叫能管理住人。
没有袁训,还会有另外一个这样的人出来,把在军中的太子党们归着到一处,但袁训既在,就只能是他。
梁山王乐颠颠的向信中写上几句夸赞太子有眼光的话,也就等于在夸袁训。又委婉表示袁将军有勇有谋,在当前皇上整顿军务的时候,还要留他下来才是。
而军务整顿完毕,他的儿子也已顺利接过职位,梁山王可以放心回京,他要回京去抱孙子了。想到孙子,梁山王的胡子都乐得翘着时,进来一个亲兵回话:“昭勇将军求见。”
“好好。”梁山王满口里应承着,把手下的信盖好,就见袁训神采弈弈走来。
这真是个精神的年青人,他永远是眸子明亮,面容飞扬。似夏日里最中看的日光。偏生他还生得好,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都能提精气神儿。
梁山王更是和颜悦色,如迎郡王们一样站起身来呵呵:“坐这里。”手指案几前离他最近的一张椅子。
“谢王爷。”袁训依言坐下,有一刻对梁山王见到自己就笑大为奇怪。
他还不知道在梁山王心里,他成了奠定小王爷军中基础的主要大石,还以为是小王爷得了好盔甲,王爷看到自己就满面笑容。
回之一笑,袁训说正事儿:“王爷,昨天我说的话,你可考虑清楚?”他目光炯炯,中藏老辣。
那股子猛虎下山蹿风惊林气势,似让帐篷都隐隐晃动。
梁山王很是欣赏,但慎重以对。
他绷起面容,表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缓缓开口:“将军!”袁训本就坐得笔直,再挺一挺胸膛,双手扶膝,准备聆听。
梁山王却有了笑容:“啊,该叫你袁钦差才是。”
“不敢。”袁训欠欠身子。
“皇上有意整顿军务,不是一天两天!今年有华阳郡王的事出来,又有你们带回来的与苏赫通信,这群混帐,拿老夫不当回事,再也不能姑息!”梁山王这就怒气上来。
面容阴得似随时可以下雨。
“年年有内奸!今年大不相同!他们不但是要从军中下手,还要从地方政务上下手,这不仅仅是内奸,这是想制约皇上,这是想成为奸臣,这是想谋逆!”
梁山王脖子涨得通红,也粗上一些。
就他来看,目前能称之为权臣的人,只能是他数第一位。
还有什么比兵权更重要的?就没有人敢抢占在他前面。
就梁山王掌握的讯息,还不能把事情往谋逆上决断。但梁山王哪怕手中一点儿证据都没有,也要下谋逆的结论。
他们一旦占住军中,首先制约的将是梁山王。首先打下去的就是梁山王。而制约皇上以后,梁山王这数十年辛苦而得来的得意也就没有。
他再也不会是军中第一人。
对着袁训狠狠地回道:“年青人!我敢从你的建议!但是你敢吗?你将要碰的可是郡王们!”他过于激动,袁训听上去总有些激将的成分,但袁训虎虎生风站起:“回王爷,末将敢碰他们!”
“那就按你说的,我答应你便宜行事!”梁山王凛然。
袁训退后一步,行了个军礼:“多谢王爷!”
梁山王重有了笑容:“去吧,哈哈,你这个年青人还真是不坏。”目送袁训背影出去,梁山王由衷地道:“此人前程不可限量,光这份儿胆量,放眼朝中就找不出第二个来。”
要知道敢办大案子的人不少,但袁将军的出身算是一般。
他母亲一族是国公,但他袁家哪有什么得势的人呢?
梁山王这样想着,并不知道太子殿下是袁训的亲表兄。王爷拾起笔,重新又去写信,袁训走出帐篷,胸中满怀快意。
有了梁山王的授意,袁训觉得自己可以动军中的任何人。他同时也需要早解决这件事情,平息太子殿下的怒气。
按照常规,袁训应该先给太子去信,等殿下答应,由殿下告知梁山王。但袁训不敢,太子殿下还没有骂他的信过来,但想来是因为他们过年前失踪,殿下还没有忍心来骂。但这平安而回,离骂也就不远。
大同城破,你跑得人影子不知,太子不骂表弟也就骂不到别人身上。去板凳城里逛一圈儿,太子也不见得喜欢。
袁训甚至没有敢要战利品,说宝石变卖分给陈留郡王带来的人,博得一片喝彩声,袁将军还是苦笑。
他还敢收东西吗?大同死了那么多人。
抖擞精神,袁训让自己喜欢起来。不心平气和的,就没法子做事情。
先找找他的人。
校场上围着一圈人,全在那里,中间骂声不断,一听就是萧观和沈渭的。不用过去看,也知道是打架。
再看看另一边儿的校场,褚大跟着蒋德在练功夫,穿着他新得的盔甲,正在显摆。
正要回帐篷里,见龙二龙三走过来。
干巴巴一笑,龙二龙三走开。但后背上,袁训还能感受到他们鬼鬼祟祟的眼光。袁训暗中恼怒,这兄弟们又怎么了?
前面走来龙怀城,龙八见到袁训,面色往下一沉,总带着没好气过来:“小弟,”眼神儿飘忽从天上过去,从袁训身边走开。
袁训又在肚子里骂,这一个又犯的什么病?
前面又过来龙怀文。
他们两个人见面,才真的是心情如面上的锅底。龙大阴沉沉把面庞挪开,却无意中见到袁训神色轻松,眼角带笑。
龙大诧异地同时,没有想到袁训心里在想,这就是一个死人!
殿下都答应过可以杀他,袁训见到龙怀文时总有笑意想出来。侧身子走开,前面又过来一个人,陈留郡王。
袁训开心了:“姐丈,”还没有说话,龙六大步从旁边走过,对陈留郡王点点头,正眼也没看袁训走开。
面前有个说话的人,袁训忍不住道:“这兄弟几个全怎么了?”
“哪兄弟几个?”陈留郡王明知故问。
袁训道:“龙家兄弟,除了龙怀文,见到我全不是以前那样,又像怕我又像躲我又像讨厌我,”陈留郡王取笑:“原来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陈留郡王正要说,龙七走过来。
兄弟们中性子最墙头草的龙七见到袁训在,先是一愣,再就犹豫不决,袁训瞪住他!见龙七把各种犹豫表情全做完,还要痛下决心似的,这才走过来。对袁训打个哈哈:“小弟啊,你怎么瞧不起我们呢?”
“是今天瞧不起你们,还是以前瞧不起你们!”袁训反问。
老七见到他凶,就想脚底抹油:“当我没说。”让袁训一把揪住,咬牙道:“你给我说个明白!”
“这不是从把你找回来,我们就商议过。”
袁训怒道:“哪几个人商议的!”
“你放心,哈哈,没有老大。就我们五个人商议。老大和你像没解开仇,我们自然不找他。”龙七见到袁训沉着脸,笑容不由自主的出来,这是墙头草的本性发作。
袁训冷笑:“像是你们和我以前有仇么?”
龙七才要大喜,袁训又怒目着问:“我们解开过了吗?”
陈留郡王忍俊不禁,见龙七在袁训手底下已经瑟瑟,悠然负手:“你让他说完。”
“说!”袁训怒气冲天:“你们背着我说的是什么?”
龙七蒙住,也火气上来一些,挣几下,干脆地全说出来:“你眼睛里没有我们!我们都知道!”但墙头草是不会全揽责任的,龙七在这里插句不相干的话:“这话是他们说的,不是我!”
袁训不耐烦的哼上一声,也不去追究“他们”是谁?
“你打石头城的时候,是小王爷去,你才带上的我们。现在想想,有你什么事儿呢?你打板凳城的时候,听说是你起的意,你出主意的事情就不要我们!小弟,做人眼光要放久远……”
袁训呲牙森森:“你说谁眼光不远!”
“他们,他们说的!”龙七一指还在不远处的龙二龙三龙六龙八,趁着袁训分心,把自己挣出来,退后两步,觉得安全,道:“我也这样的看!小弟你有能耐了,有的是人用,不要自家兄弟,你行!你厉害!算你狠!”
说过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身后是陈留郡王的长笑声。
袁训冷笑看着龙七走远,往地上就呸:“我要你们这群废物好烧柴吗!”陈留郡王悠悠然调侃他:“烂柴有时候你也要的。”
袁训不想回话,把陈留郡王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走开。陈留郡王在后面好笑,想到龙七才说过的话,又加上一句:“果然翅膀硬了的,跟个螃蟹似的可以横行。”
辅国公从他后面走出:“瞻载,你以前横行的时候,跟他一个模样。”
还没有说上一句,就有国公出来护,陈留郡王喃喃:“女儿是不如儿子的,在京里是这样,在这里也这样。”
这时候更大彻大悟,小弟才是个稀奇宝贝。稀奇宝贝家里出来的,自然就稀奇宝贝。陈留郡王深深“内疚”,原来以前错怪到弟妹头上,根源其实在这里。
正要从心里对弟妹来个长篇大论的忏悔,辅国公提醒他:“王爷还在等你,不要去晚了。”陈留郡王嘀咕着走了:“总算还有眼里有我的,还好有王爷在。”
迈步往梁山王大帐去,就见十几匹快马从营门直进来。
东安郡王一眼看到陈留郡王,眸中闪过狠毒。陈留郡王装看不到他,却让他叫住。
“听说你立下大功,听说你那三品的将军又立下大功!”
陈留郡王冷冰冰回他:“没办法!你离大同最近,你装看不见我能怎么样!”
“隔着几个山头,我能看见个什么!”说起这事情东安郡王就来火:“王爷欺负我老了是不是!大同有难,理当先支会我,怎么你大老远的跑回去!这场仗不应该是我打吗!”
陈留郡王想我怎么告诉你,当时没认为会破大同,我是回去救稀奇宝贝弟妹呢?
让你救我家弟妹,你肯吗?
他的沉默,让东安郡王以为不想对自己回话。另一种说法叫不屑理你。东安郡王手按到剑把上,满含恶毒地道:“如果是我去,就不会让苏赫跑了!”
陈留郡王眸子紧出针尖芒来,还能不动声色:“是吗?”
“陈留!你吃苏赫败仗多了,你这一辈子都怕了他!”东安郡王说过,在他后面的将军们哈哈大笑起来,东安郡王也仰面大笑起来。
夏直从后面追上来,没到就咆哮:“放屁!你们才怕了苏赫!我家郡王这一回就没怕他!”这话,已经是能证明陈留郡王是怕过苏赫的。东安郡王更是笑,陈留郡王却一把挡住要冲上去的夏直,微微地,他平静的有了笑容。
“怕过没怕过,又怎么样呢?怕过以后也得揍他!得意过也有失意时候。您说是不是?”眼波一转,那犀利如带血刀的眸光笔直放到东安郡王面上。
东安郡王一愕,感受到那崩山摧地的凶狠中一点儿平静,原地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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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坐电脑前面的,卡的很难过。也就晚了。呃,票票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