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群学问人,也面面相视了起来,要这么说的话,还真被他猪肉平以对比的手法,诡辩的思维,侧证了老子们无礼仪。难怪他不下马。
于是官员群体骚动了起来,更低调了些,有的故意缩着肚子,不显得那么胖了,有的用宽大的袖子,把手上的名贵玉扳指遮掩了起来。都在作为,不一而足。
老邓扭头瞪了他们一眼,寻思你们这些傻子竟是信了他猪肉平?这小子整个一脑壳有坑的害人精,以为这样他就对你们有好感了?
然而高方平真的转性了,有了这个动作后就下马了,把马缰交给菊京后,一摆手,和邓洵武平排一起向锦州城走去。
就此一来肃静了,在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部陪着大魔王无声的散步,东看看,西瞧瞧,没人知道他想开什么脑洞……
锦州街市还算热闹。物资丰富程度比之汴京差远了。但是人口众多,密集程度甚至不低于汴京,人来人往的挤在一起,显得相当欢乐。
物资种类虽然不够丰富,不过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却很充足,物价很低。
始终没人说话,肃静避让的牌子也被他们给藏起来了,所以大头百姓就没心没肺的样子,不会如同城管来了那般鸡飞狗跳了。
其实看这里百姓的态势,以及街市的繁闹程度,明显的和当年的江州区别太大。所以在政务上,高方平也相信邓洵武这家伙并非一无是处,不说他有多大作为,但看街市的这个气氛,他到也没真的和老百姓对立,没拉过太大仇恨。
东街几伙卖艺的赚来了不少吆喝,锦州的围观众们觉得还算新奇,便纷纷扔出几个铁钱在地上,有的相对富裕些,会放一个铜钱在卖艺汉子的儿子手里。
官差戾气也不重,懒洋洋的样子会和外乡的卖艺人交流几句,眼尖的菊京便发现卖艺汉子会笑着放两铜钱在官差袖口里。
这其实在大宋已经算是很正常的温和行为,高方平也懒得多管。
这个时节,西街有很多卖果干的,还有他们特制的栗子杏仁什么的。
乞丐有但是不多,偶尔能见到附近店铺掌柜的给小乞丐一碗粥或一个饼,然后后脑勺一掌说“快去别处,别待我门口”,小乞丐就会换个地方。
巷子口有摆龙门阵的,有下棋的,还有饶舌妇人,有斗嘴的年轻人。有正在君子好逑的文青。
中街上,能见到不少大富之家的文青衙内们,似乎来旅游的,操着外地口音、带着书童这里瞧瞧哪里转转,时而议论一下锦州的名胜景点。
中心水井处,聚集了许多妇人等着用水,这些娘们嗓门很大又不怎么会排队,于是有时会相互吵架,有时又会合力、相互帮助做点什么,她们大多是厨娘来洗碗的,主妇来洗衣的,丫鬟来取水的。
几个力巴似的闲汉,坐在中心水井斜对面,懒洋洋的等待着有人请他们做工程,犹如当年高唐的大罴似的。不同的是,这些家伙会向水井附近的妇女调戏几句,甚至还会明目张胆的讲几个黄段子。
邓洵武作为一个老文青最恨“无礼”之人,于是哪怕现在不该高调,老头也忍不住对差人呵斥道:“把那几个傻子给老夫捉回去打二十鞭,让他们长点记心,非礼勿视都不说了,他们简直是耍流氓。”
于是锦州十八铜人冲了上去,把那些力巴汉子海扁了一顿,拖着回去了。
高方平看得满脸黑线,该管的老邓他不管,不该管的他上纲上线,人家说几句话而已,显然那些妇女也适应了这些风气,为此把人海扁一顿拖走有意思啊?
高方平还被迫害妄想的觉得老邓脑子有问题,他这是“借今讽古”,讽刺我这个当年祸害东京的花花太岁?
转过街口,一个吹糖人的摊子上,老头手艺很不错。这应该算是一门艺术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却很普通。
也不知道小屁孩们到底是对糖有兴趣,还是对糖人有兴趣,围了一大群在老头的摊子上,咬着指头观看。
一个路过、并不饿的小丫头对她娘说要糖人。她那膀大腰圆的娘把她揪着耳朵走,却是转眼小丫头挣脱了她娘,跑过去摊子上,把她喜欢的那个糖人拿起来咬了一口。
她娘追了过去粗暴的几拳打翻在地,却是最终放下了钱在老头摊子上,拿走了那个被咬过一口的糖人。
再往前走,又爷孙两个在吆喝“米粉,武侯都爱吃的米粉吆”。
高方平肚子也饿了,又不想跟着邓洵武他们去赴宴,便停下了脚步道:“诸葛亮真的吃这米粉?”
汗,见他是官,级别还很高。老头也不敢戏弄官员,尴尬的道:“理论上应该吃过吧,当然小的只是猜测。”
“肯定吃过了。”他孙子补充道。
“好吧就来些米粉爽爽。”高方平道。
“大老爷打算来几碗?”老头便很高兴的样子。
“八万碗,你负责组织起来,送七万五千碗去城外,另外的送来州衙,今个我买单请他们吃米粉。”高方平道。
老头和小屁孩脑袋一偏就倒在地上,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随即他们一老一小磕头了起来,求饶道:“请老爷不要为难咱们,这简直比周瑜让诸葛丞相弄十万箭只还难,做不到那不是您要治咱们罪了?”
“这算军粮,做不到还真有些罪。”高方平嘿嘿笑道:“好在你不是军需官是民,有罪也可以赦免。其实这有何难,锦州那么多米粉,你去通知串联一下各家厨子,推着车去城外供应,也就差不多了,大宗买卖要给本堂一定折扣,两文的米粉算一文半,就这么定了,快去办吧。”
这当然是有得赚的,鉴于基数非常牛逼,还能赚不少,算是捡到宝贝了,于是他们屁颠屁颠的去准备了……